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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匆匆回了趟家,和往日一样,总要陪父亲喝上几杯,这次也不免惯例,酒过几循,父亲突然兴奋和我说道:“家里装酒的坛子满了。”我不知为何他突然和我说起这样的话题,有些茫然,只是一味觉得好奇,从而去追问何出此言,还以为父亲是酒精作用,难免和以往一样在我面前夸夸其谈,不过还是准备听他道来,而接下来我却不以为然。
记得打记事开始,那时还住在老房子,灰墙土瓦的那种,家里前面有个宽广的院子,密密麻麻的长了些杂草,不过母亲通常会打理下,然后种些青菜,一来可以省些开支,再而不至于让杂草疯长,家不像个家;房子右边有块空地和前面的院子连着,说起来家里也算是前庭后院,有大户的范儿。那是我儿时的游乐场,是我至今怀恋的象牙塔,老爷子在那空地种了些果树,大树下放着几口大缸,听说那是老爷子以前买咸菜时候用来装咸菜的家伙。其中就有父亲至今还在装酒的那只,不过它算不上缸,只能充其量是个大点的坛子,圆圆的肚子,黄铜似的土釉附在上面,有些岁月的痕迹,那是老爷子唯一留下到至今的,只是物是人非。
年幼时候,那几口缸就那样静静的放着,十多个春秋,没人理睬,它们是格格不入的,让外人看到觉得有些寒酸,因为当时父亲是县卫生纸厂的业务员,用父亲说那时候做销售就是钱自己来,后来因为业务做的好“荣升”厂长,家里算是在那时候能称的上富裕,父亲是爱面子的人,加上“荣升”后就一直对老爷子留下的几口缸耿耿于怀,想卖了还是砸了,不过一直只是总是说说而已。后来也是由于父亲的“荣升”家里走了下坡路,听说是因为父亲以私人名义给公家贷款,而后厂里跨了,银行逼着父亲去还厂里的钱,也就自然掏空了不少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用父亲现在话说那时候年轻,太多东西过于相信,也是到至今一直提醒我的算是他个人总结道理吧!
家里穷苦后,一气下的父亲离开了机关,选择下海,做过不少生意都以失败告终,凭我记得就知道,自己开过纸厂,开过养鸡场...因为一直失败,父亲开始变的有些迷信些东西,他总认为家里一直困难,是因为正如“困”字一样,家里树种多了,所以就一时唯心,把那些果树全砍了,至于那些缸也未能幸免,只是在准备处理现在装酒的哪口缸时,父亲或许想到哪是父辈留下的东西,索性就留了下来,洗了洗,庆幸的它还没漏,所以父亲决定拿他来装酒,为了图个好兆头,父亲每次装酒进去,总要压一张红纸在上面,到如今。
只是那酒缸从未满满的盛过一次,父亲每次吃饭前打酒时总要长长的叹口气,我从不知为何!
后来父亲因为迫于我要读书上学,和外债的压力,选择和母亲一起南下打工,把我寄住在姑妈在,两年时间,那时候外出打工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想父亲也不至于外出,而那口缸也就这样干涸的在老家睡了两年。
从广东打工回来,父亲依然选择自己做生意,从开始的帮人写字,裱画,因为父亲天生对书画上的时候比较有天赋,所以别人稍微点拨后,就尝试着去自己联系业务,自己开门面,接点小活,不知能算得上第几次创业,我清楚的记得那是1999年6月1号,六百快起家,那时候我刚12岁,为了不至于"再次失败",父亲还找当地算命的瞎子算过,看过风水,说是个吉利日子,实际上证明父亲这次唯心的选择算是赌赢了,而我现在想来更多的是父亲不服输的信念和对这个家的责任一直能支持他从失败到至今。一晃就十年,一晃父亲创业十年...
而后,父亲因为我长大,或许手上又有了积蓄,和母亲商量着,因为我长大了,难免带个同学回家玩玩,家里那老房子不好看,一咬牙又借了些,在我们那称的上市区的地方,买了栋房子,而至于那口缸,跟随父亲被搬到了新家。恰好那时候我高中准备上大学,又按照父亲意思去学到我现在看来所谓的"艺术",我也算是顺从父意。家里自然拮据起来,只是外人看来,却不如此。为此父亲和母亲商量着,母亲出去打工,父亲则继续打理他那个门面。母亲不在的日子,放假我就回家帮父亲的活,起初我是不愿意的,因为那时候我刚算是开窍,觉得别人都在玩,而我却在帮父亲做事情,不过父亲从不让我做重活,只是常常和说,不只是简单的让我去帮他做事情,更多的只是想让我明白钱是从何迩来,正是如此我在父亲身上学到了不少我体会不到的东西,父爱如山,在我思想里父亲已用行动给我诠释的很透,很入心。话转回来,那口陪伴了父亲快二十几载的酒缸,依然那样半坛子半就的装着些酒,父亲还是会时常对着它叹气,那时候我已能懂些他在叹气如何...
到如今,父亲快过半百,那坛酒它终于满了,这是父亲这次回家时亲口和我说的,还拉着我一起去看,象是在炫耀,象个孩子一样。
是啊,为了这坛酒,父亲不屈的奋斗了半辈子,父亲无悔的奋斗了半辈子!
我想,在父亲眼里它真的满了,或许此刻我更认为那满满的一坛装的不是酒!那满满的一坛是父亲半百的年龄和辛勤汗水的勾兑!
父亲的那坛酒.
[ 本帖最后由 花开花落 于 2009-5-6 15:1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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