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闲聊：说“争”

叔孙仲通

昨天写了篇《同道岂能是冤家》，继续谈下公益圈之“争”。
按行规公益志愿者是无利可争的。这个问题在《说说做公益和名利》中我谈到了自己的理解。公益圈有思想路线、策略方法之争，这个很正常，甚至也是必要的，交流探讨利于长远发展，立论者多数也是出于公心。此外有争意气，争功，这里不多说。很常见很普遍的就是争名，争座次，争权。
争名、争上媒体很常见。看到这些现象无可奈何。除了名利之外，人生尽有很多追求。参与公益者动机千差万别，如喜欢旅游，交朋友，锻炼才干，或者求一份心安，这些动机也都无可厚非。虚荣心本来多数人都有，问题是登报出名未必一定是好事，脸谱化的道德之名祸常多于福。曾文正公也说，古人谓无实而享大名者，必有奇祸。公益人士处名，需要有高度的智慧和修养，甚至比一般领域要求高得多。公益尽有很多方面可以关注，可以探讨的命题太多了，何必那么在意见报或者别人见报呢？要争上媒体，在省级国家级媒体去争好了，重量级媒体太多了，你上央视，我上南方周末，半斤八两，互不相扰。老盯着本地那三两家媒体做什么。
有部分志愿者的确动机不纯，对他们而言，上媒体可以捞点政治资本，在本职领域往上爬。这样也可以，只是以后不要在民间公益组织里混了。这样的动机违反行规，不符道义，必然遭致同仁们的一致唾弃。
再一个是争座次、争权。发现一些最成功的公益组织带头人，态度往往非常谦和，没有争老大老二的想法，互相之间很尊重。这叫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座次有什么好争的呢？都是为老百姓办事。
至于权，志愿者无所谓权。带头人受大家推举，多的是职责，要承担很大的责任。有了一些成绩和名望就要凌驾于别人之上，支使别人，想控制别人，这都是很要不得的。义工组织，大家都是业余时间义务服务的，自己赔钱的，又不发工资，凭什么听“领导”颐指气使？如果很多人都乐意听，那只怕是这位“领导”能给大家现实的好处，那这个组织必然已经堕落。义工是同道者，靠道义相结。带头人受推举，不是为别的，是因为他在能力、才干、积累、道义优势上胜人一筹，有较多的自由支配时间。
还有些人，很有些官僚气，说过头一点，做了省级论坛版主就当自己是个副部，做县级论坛版主就当自己是个副处，全省全县的公益组织都要听他们号令。这个很要不得，也很可笑。他们绝对不会如愿，还会把自己辛苦积累的人望和凝聚力消磨掉。
柏杨先生说的，权力是一味毒药。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争权固位不择手段，背弃了当初的高尚理想和服务社会的初衷，造成祸国殃民的悲剧，又有多少人因为争权弄权殒身破家，结局惨痛。公益圈的事情，一般还够不上祸国殃民，但争权弄权无疑会给公益事业发展造成极大的损失。对争权弄权者本人来说，结果也往往是众叛亲离，落寞收场。搬这个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
这些现象在全国都很普遍。好争、好名、好权本也是人性常有的弱点，可以从文化遗传、心理学等方面分析，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本无伤大雅。有些带头人有这些毛病，多半不是他们人品一定多差，是智慧不够，习气太深，认识水平欠缺，或者眼界未开。公益是个发展空间无穷大的圈子，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怎么会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呢？怎么会你占了你的一亩三分地我就没得吃的了呢？不可能。哪有那么多好争的。

为天涯社区志愿者版而作
2009，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