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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七月如火,天气也是变幻无常,一天五六场暴雨是常有的现象,那天看到彩虹,一刻不停的拍照,怕这转瞬即逝的美景尽收不了眼底。而在北方,是很少看见彩虹的。那里的浩浩长空 明朗深远,相对于这里的碧水蓝天,却另有一番味道与境界。
是同一片天空,却如此不同,原来我离那段日子真的很远了。
日子如同玻璃,当时看似普通,被时光敲碎后折射出万丈光芒,另人感叹,另人眩晕,却无法拼凑回去。记忆斑驳,待浮光掠影之后,眼前流淌的是一个个鲜活面孔。
班长
生产线上所有设备已安装完毕,调试正常后,线上所有的员工被分成3班,保证机器24小时连续的运转。
开会宣布我出任C班当班主任时,Z那时已是C班的班长。
Z是我真正欣赏的男生,高瘦内敛并且长了一张轮廓分明清秀帅气的脸,做事迅速漂亮,较为难得是,那时班长才19岁。有这个年龄少见的成熟与稳重。
后来随大家我也改口叫Z班长,他是C班的版主,是大家的班长
关于班长,我想说很多却不知从何处下笔,新运行的生产线上,设备与设备的磨合,设备与人的磨合,人与人的磨合,吃苦的都是我们。已经忘了有多少个夜班,面对瘫痪的机器,常常是没等到工程师起床赶过来,班长自己已摆正好了设备。对着我一个响指,OK
设备开起来,一个班的安全,质量,产量全压在肩头,线上的人本来也一直不够,新招的分下来后也是先A班再B班,所以那时C班算算比别班少了5个人,还只是主生产线上,人少,活还是一样要干,常常是我和班长扮演了各种角色。白天夜晚,风雪里来去。外加和其它两班的交接与磨合,常常是下了别人都下来了,我和班长留在车间清理现场,一个扫一个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培养了这种默契,几乎不说话,却搭配的异常完美。
独处的时间很多,却几乎一句话不说,待到人多一起聊天时,班长又展现出一个90后的样子,什么什么又有姑娘给我发短信之类。其实那时,我自私的是不愿意班长去谈个恋爱什么的,怕他投入进去我独自无法支撑风雨飘摇的C班,还好,班长只是说说而已。一直安静的干活,积极的解决着问题。闲暇下来人多聊天,班长最爱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样子’的确,经历磨练人,没有很多经历,不会有这样的班长出现。
一直觉得,和班长,有种不言而喻默契,待我和线上其它员工都打成一片的时候,和班长在路上碰见也是招呼都不打一个。离开的头天晚上,去找班长告别,他们一伙人正准备出去吃饭,叫上我时,我却还有行李没有收拾。早春的雨最是冻人,我只裹了一件长毛衣光脚穿一双靴子,去班长宿舍路上也没有打伞。站在楼梯口的时候,班长很自然的撑起伞送我回去,那一幕,我一直无法抹去。冰冷的雨打湿了靴子。昏黄路灯印过水面,照出2人的影子。依旧无语,像昨日重现的很多次一样。只是默契。
电工B同学
B同学大学法律系毕业后被当时为副总的哥哥拖来当电工,B同学架着一副厚厚眼镜身材高大是典型的东北男生,聪明,老实,憨厚。
不知怎么就和B同学熟悉起来,生产正常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跑到B同学值班的高压配电房睡觉,安全无领导。醒了就和B同学聊天。听B同学说,第一次接电线时吓的两手发抖。后来B同学却解决了许多电工无法解决的问题。
从心里,我是感谢他的,相对于人那么少的班组,很多杂活,我第一个就想到B同学,任劳任怨也从不推辞。每次我火急火燎的跑去说能不能干些什么什么时,B同学说,去那里,然后就跟着我走
他干的活,远超出一个电工的职责范围。也为班组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都是后话了,我离开C班到南方以后,B同学也回到他山东的老家,B同学的哥哥也准备离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这宴席,散的快了一些。昨天在网上碰到B同学,我鼓励他找起点高一些的工作,要自信等等。末了说了一句,你一直是我们C班的。B同学开玩笑的说,你又摆出一副领导的样子!其实我,何德何能,阴差阳错的被当成高层的试用对象,看看生产线上到底能不能由女性管理。结果是以我的逃离为结束。
夜班的滴水成冰,白班的冷风凌厉,外加噪音,污染,等外界条件和一直压迫我的顶头上司,导致我在C班的最后一段日子,行尸走肉,草草的开会,结束。上班时间打的跑去很远的地方喝酒。内心,是真的很矛盾与挣扎,一方面离不来这些朝夕相处可爱的人,一方面又无法继续下去。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表率。
小W
大概因为金融危机吧,很多本科生都无法找到满意的工作而屈就自己,年底的时候,公司为C班补充了一批新人,有2个本科生,其中就有小W.在生产线上做普通的工人。
小W所在的工段,补上小W也还是差2人,年后开始做一种新的产品,各种化学试剂的配比外加搬运,巡视等等,累的小W苦不堪言。终于有一天,因为缺少辅料全线被迫停机,而这些辅料,最近一直由小W和班长配比。
我叫来小W,因为停机,想着流失的能耗和产量,本来就心急的我说,为什么不早点配好。
小W说,我说配,我自己一个人怎么配。我说,难道你不知道第一时间找我,我协调班长一起帮你。小W说,每次说找你,找了很久还不是没人来配。那时已经心有怒气的我,说,是你不想找还是不想配。小W没有说话。我说,别的不说了,我们现在一起去快点把料配好把机器开起来。走在路上,还是忍不住教训了小W。没想到就是这一番话。小W摔掉对讲机。说。我不干了。我一听火就来了。我说,你爱干不干,不干就早点走人。我们C班缺了谁都是一样的转。
小W真的走了,跑去找生产部长。我也去找生产部长希望能从别班协调一个人过来暂时顶替小W的工作。
没想到生产部长很不客气的说,你自己班的人都管不好跑来找我,你自己班的事自己协调。别来烦我。
强忍住眼泪,协调是不可能的了,随便找人也不能马上顶替。
当下之计只能劝小W不要离开。找到小W,说了一堆大概是希望他走也不要在这个关头走掉,对自己不负责对C班也不负责的话。我和小W站在一个隐蔽角落。就这样说了,小W说,我不走了。说完眼睛红了。他没哭,我却泪如雨下,所有委屈夹杂心酸,回想这条路,走的如此辛苦。这时接到班长电话。班长说,我猜你现在一定在和小W谈,以你这样的脾气,别把我们班某段谈的没人了。你回来。我和他谈。我哽咽着说,小W不走了。
我离开之前,小W已能够独当一面。知道我要走的消息,小W跑来说,
你不要走,是不是嫌弃工资少了,要是嫌弃工资少的话,你一个月可以给我们少分一些工资,我们都没有意见。你别走。一个班的工资是按产量由我计算。我苦笑。好好干,我要寻找新生活去了。
回忆很多,感觉坐在电脑前的我如祥林嫂一样滔滔不绝的诉述这过去,不愿意停下来。沉浸在回忆中不愿意回到现实中来。
C班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很多时候,我不愿也不想提及,听到的人除了一丝惊讶和意外。只留我一声唏嘘。
C班的日子是一壶酒,历久弥香,畅饮之后是沉醉。
C班的人很多,我并不能够一一记录,况且我单薄的文字,远不能描述文字背后流淌的情感
离开C班以后,生活又添新的烦恼与乐趣,苦乐参半的过。但我知道,再没有一段日子可以像那样去过。
这一天,我感觉自己慢慢苍老。而生活却还要继续下去,我不能背负着这些回忆向前。为了忘却的纪念,于是,我写下了这些。
仅以此文,纪念你们。并希望你们过的都好。
[ 本帖最后由 夕颜 于 2009-7-11 14:12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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