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心中的春雨

细语轻声

停在心中的春雨

当我没有了诗路的时候，春天不知不觉已来临，悄然把美丽的景色渗入到每个角落。她随着爬山虎的脚步，嵌进了竹编的门与窗帘；她顺着迎春花的方向，撒向了漫山遍野。随之而来的春雨仿佛知道人们的心事似的洗涤着污垢的大地，洗涤着那些种种不纯的心灵。

此时此刻我就置身于这春雨洗涤下的山麓下。这是一片没有被玷污的世界，这是一片纯洁的世界，就像我曾经有过的心情，然而面对如此美丽诱惑的世界，我却再也心动不起来了。它成了停在我心中的忧伤。我的心中只有那个春天！

那个再不可企及的春天。你坐在尚未完全泛青的草中，我怀揣着一把喜悦。你的黑发黝黑湿润，大而明亮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芒，犹如美丽的春使，使我痴迷。

那时候只觉得春天里万事万物都充满勃勃生机，连还有些枯萎的小草也生机昂然；那时候只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平和，连有些寒冷的风也像情人的手。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黄昏其实是个阴天，只是处在愉悦中的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直到雨下到身上，你站起来用衣服给我挡雨，我才感觉到春雨绵绵，从此这场雨便刻到了我的心中。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也是在这样绵绵的春天，你一挥手，就带走了我的幸福。从此天各一方。我曾在春雨中漫步于千里之外的长江堤坝，我曾在春雨里踏遍你走过的地方吻逝去的记忆，任春雨带去我满面的泪水。

此时此刻坐在你坐过的这片山脚下，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痛苦说出来固然能减轻，但说不出来的呢只有自己咀嚼。我曾经经受过各种痛苦和失意，只有你悄无声息的离开长期折磨着我而令我不能自己。我曾经在报刊上叫卖过的痛苦全被你收走，而这次痛苦谁能收去？

不知为什么，今年的春雨特别漫长，春雨钓出了一个美丽的世界，却钓不出我愉悦的心情。细细的春雨一直下在我的心中，令我无法不去想一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一幕幕镜头、一幅幅画面跃进脑海，剪不去的是你的倩影，理还乱的是莫名的情丝。一如春雨带不去我的忧伤，一如阳光留不住我的梦想。

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花无果，声无歌。

我一直在迷惑，在渐渐远去的青年的模糊身影里，谁说过海誓山盟的语言，让我在意渐渐老去的岁月。又是谁让我忘记世俗的尖刻，在乎起美丽的过程。然而谁也脱离不了人间烟火，一切都成为了日记。

我细细地数着眼前的雨滴，成千上万的雨滴组成了一幅幅巨大的帘子，分隔着我和你。已经有人为你撑伞，你还冷吗？而我这边春寒还在料峭。

坐在春雨中，询问空旷的天空，生命是一个黑洞洞、沉甸甸的迷。

（选自王云峰散文集《风过指尖》原载2003年5月30日《湖北电大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