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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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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4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水票
  
   1
  
  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还下起了细雨。灯光下的黑夜,仿佛长出了一根一根透明的毛发,扎在人脸上凉飕飕的。小舅让我把身上的包放下来,进了旁边的小餐馆点了两份炒粉。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好象有人被打了,惨叫声听起来让人心惊。我站起了身,两眼肯定露出了好奇的光芒。小舅一把把我拉下坐好,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别多事。
  
  我一个十八岁的青年,刚刚高中毕业,家里已经没钱供我读大学了,还有个弟弟要养活,所以就外出打工。来到的这个城市,小舅比较熟悉,他已经在此扎根好多年。出门在外有人照顾是很幸福的事情,不必风吹日晒钻桥洞的过活。
  
  粉上来了,冒着油香气。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只吃了老妈煮的鸭蛋,胃里难受,闻到这粉反倒还觉得更恶心。小舅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看我没动手就问,你怎么不吃?我的眼珠估计又看向了刚刚传来惨叫声的方向。那处有一面高大灰暗写满了办证号码的肮脏墙壁,声音,好象就是从墙的另一头传出的。那地方是一个没有什么行人经过的拐角,看不见的地方,除了声音外,还透出了路灯昏暗的橘黄色光芒。
  
  我回答小舅,感觉恶心,吃不下。小舅摸了摸我的头,小子,等会儿回去让你舅妈给你煮绿豆稀饭吃。
  
  我不清楚为什么小舅不现在就把我引回家,而是要坐在这小餐馆里吃粉。我甚至有点困,脑袋还有点昏沉,它在火车上还会不听我指挥般的很重很重的点来点去。不过现在却感觉到它很兴奋,认为自己就算是再熬上一夜也没问题。真实情况,恐怕一躺上床马上就会入梦。我觉得自己始终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大脑,我非常不了解它。
  
  三下五除二,小舅就把他面前的粉吃的一干二净。我还是没有动一根筷子。一次性的筷子放在筷筒里好好的,身上裹着一层透明薄薄的朔料装。我面前的炒粉油亮油亮的。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不吃是浪费。筷子和食物恐怕天生就是仇人,我决定让它们撕杀一番。可是脑子里怎么也动不了我的手。正当挣扎时,小舅一把把我面前的粉端了过去。服务员!喂!靓女!靓女!这个粉打包!
  
  听到这话,我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后悔刚刚没有动手吃,那怕那么一小口。
  
  雨好象越下越大了,小舅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吩咐舅妈给我做绿豆稀饭。我们没带伞,所以只好在这个小餐馆里坐着。前方的灯光也在雨中变的模糊,那一面高大的墙上的办证电话也变成了黑影。有人“啪,啪,啪”的踩着餐馆面前的积水,不顾雨水淋湿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急匆匆的前进。更多的人聚集在餐馆的雨棚下,等待着雨变小。
  
  我正在思考着南方的雨和家乡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一群人冲进了小餐馆。我没有思考出个什么所以然,只知道两地雨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不过肯定有些地方不一样。我感觉到了,但找不到。在家乡听雨是一大片的空旷,听得出回音,滴答滴答的雨滴会入铜盘一样的响,那可能是从窗前屋檐上滴落下来的。屋檐下的石板砖上会相应的有一排被雨水滴穿的小窝窝,小洞。霹雳啪啦的雨响,是雨滴敲打在了梧桐树叶子上,声音很脆,像炒豆子时豆子炸开。我喜欢这些声音,在有雨的晚上会伴随我入梦。而这里的雨,听起来急切,浮躁,让人心烦意乱。乱烘烘的夹杂着躲雨人的喧哗,还有小餐馆老板和服务员的叫买声,电视上的广告声,小孩的哭声,等等等等。不安静了,身处雨中闹市,可能谁都会有这么一种不耐烦的感觉吧。
  
  冲进餐馆的这群人明显看出来和旁边的群众不一样,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手里拿着棍子。衣服湿透,有几个更是光着膀子,把湿透的衣服拧了几下,拧出了水,然后披在椅子背上。老板见着他们进来,不敢怠慢,忙过去招呼。他们胡乱的点了几盘菜,叫了十多瓶啤酒就开始大喝特喝起来了。
 
  隐约隐约中,听见他们说今天打的那个人不过瘾,只把他头打破了,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可要再下重手。如果不是雨下大了,那个被打的小子可能爬的爬不起来。跑?要不是雨大他能跑到哪里……。
  
  听得我一个头有两个大,旁边的小舅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对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在大城市里,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甚至看都不能看,听都不能听。从小舅的眼睛里我看出了慎重,还看出他对我的担心。我笑了,对他说,我从小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放心,不会给你惹事的。我看到周围的群众少了很多,他们对这些大声说话的人都很害怕。
  
  雨渐渐的小起来,我和小舅起身,拧了自己的包。走出小餐馆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那桌已经有五六个空啤酒瓶的桌子,那群人哈哈大笑着,痛快的饮着手中的酒。我不知道为什么小舅刚刚会那么对我说,也可能是我的年纪还小,太多的人情世故不懂。不过,我一想起有个人被他们打的头破血流,就无形中把自己的拧包的手捏的紧紧的,里面有青筋爆出。
  
  其中有一人,注意到了我,拿眼瞅了我一下。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二十五岁左右,眼光犀利,嘴上还有两撇八字胡。我对他微笑,他不嚣的哼了一句,转过了头。我也觉得自己好象有点过了,跟着小舅的身影,融入到这个大城市的黑暗中。
  
  小舅在前方又对我说了一遍刚刚的话,我点点头。他接着说,你不知道你舅妈怀孕了,有七个多月,去检查是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舅说这话,我眼皮就开始跳。
  
  雨一直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的样子。
  
  绿豆稀饭,可是在小舅家等我,我的肚子可是饿了。
  
 楼主| 发表于 2006-8-24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2
  
  舅妈是个很贤惠的人,我来了,小舅就是为了不让她在这天太操劳,才把我带去吃粉的。可没想到我竟然一口也没吃,所以只好再麻烦她了。小舅对我说,今天也这么晚了,怕你休息不好,明天我和你舅妈再带你下馆子吃一顿。对于小舅的提议我没太在意,吃什么都一样,现在我比较关心舅妈肚子里的孩子。
  
  看见舅妈时,她正在出租屋的厨房内给我煮绿豆稀饭,勺子在锅里搅来搅去,一只手扶着大肚子。小舅连忙上前,接过了舅妈手中的勺,对她说,我来,我来,你赶快到屋子里休息一下。
  
  舅妈很听话,点点头,转身就看到了我。哎呀!这不是洋洋么?洋洋是我的小名。你饿不饿?我点点头。舅妈继续说,等等,马上稀饭就好了,屋里还有水果。我开始感觉到惭愧,还要让一个孕妇为我做饭。
  
  进了屋放下行李,心里就开始计划着明天的行程,要怎么在这个城市里寻找到一个能挣钱的工作呢?舅妈拿着水果刀,给苹果削皮,见我沉思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给她一个微笑,明天还要找工作呢?她把头低下说,不要急,没什么的,慢慢来,这里有我和你小舅俩,就是白住白吃上一年半载也没关系。听的我心里一阵感动。
  
  感动之余,眼皮子开始打架,心里知道小舅还在给我煮绿豆稀饭,闻得到香。在家乡,家里人都喜欢吃这个东西。我强烈的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不要沉睡过去,可是它就是不听使唤。舅妈把手中的苹果削好了,叫了两声我。我好象没听到的样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能我太困的缘故,一天一夜没睡好觉,所以一晚上连一个梦也没做。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小舅喊醒,他让我和他去见工,我应了一声,穿戴完毕,看见客厅里已经摆好了早饭。吃罢,走的时候,小舅吩咐舅妈,今天我把水票都带走,你不要出门。舅妈点点头。我看见小舅把门前桌子上的两张票拿起放进了口袋。
  
  下了楼,天空一片蔚蓝,几朵云在上面飘着。我的心也飘得好远,仿佛飘回了家乡,看见了妈妈,看见了家里养的那条黑狗,整个人都感觉要飘起来。雨后的早晨就是让人感觉到非常舒服。
  
  路过昨天的那个拐角处时,发现有七八个人站在那里,地上一片肮脏的污水,他们站在唯一的通道处,对着每个路过的行人都询问一番。行人们把手中的水票给他们看一下,然后才能放行。
  
  小舅连忙从口袋掏出那两张水票,他们看了看,这才让我们通过。哼!一声响,把我的目光吸引到了旁边的一个人身上。正是昨天那个尖嘴猴腮,目光凶狠的青年。他对着我问,你是不是昨天才到的这个地方啊?我回答说是。他说,那你怎么这么快就交了钱买了水票呢?我纳闷,小舅马上过来,大声的对他说,交了就交了的,管那么多干嘛?我们两个人,两张水票,怎么了?交钱还不让过么?
  
  我不清楚为什么他对我有那么大的火气,仿佛前辈子我和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的胸里也憋着满腔怒火,不过脸上不动声色,不笑也不怒。看看天,看看云,发火对自己有什么好。忽然间感觉到空气有点骚,这可和家里的不一样。我发觉是因为自己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才注意到大城市的空气和家乡里不一样的。
  
  那个人又哼了一声,眼光中透露着毒狠,仿佛我是只瘸了腿的蛤蟆,爬不动,任凭他宰割,甚至一脚下来,我就四分五裂,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成就感。
  
  我什么也没说,走到了前面,小舅还虎视耽耽的看着他们。我知道他会一直目送我远去,甚至在他心里留下狠毒的阴影。也可能他目送的对象只是小舅,不过原则上情愿对象是我,那样心里会稍微爽些。要干架,当然是冲我来就好。
  
  并不是胆小,心里明白,小舅是很有长辈对小辈的保护欲望的。如果强出头,还不知道他会怎么骂我。很有可能,马上给我买张火车票,将我送回家种地。
  
  小舅在好又多做管理,托朋友给我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在一家买衣服的批发市场内。面试很顺利,虽然没当过兵,但身上还是蛮结实。我让那女经理狠狠的在我肚子上打上几拳,她的手打到痛,我一点事没有。于是,我就没后顾之忧了。
  
  感觉到高兴,工作也要等明天才开始,小舅就带着我到城市里闲逛。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到处都透着稀奇,见这个也好,那个也棒,小舅买了些衣服和零食给我,笑的我嘴都合不拢。
  
  我也想讨小舅欢喜,就问他,小舅,你和舅妈给孩子想好名字了么?小舅听后,哈哈大笑,那有这么早啊!等生下来再说。我觉得不妥,连忙反驳,不行,不行,可是要有胎教的。最好是现在就取好名字,天天在舅妈的肚子前念叨,然后小孩子就会在妈妈的肚子里开始学习说话了。小舅郁闷,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说前几天杂志上看到的,现学现用。小舅又笑,骂我小鬼头。
  
  于是,乘着开心,小舅和我又开始在商场里给小孩买东西,买了一大堆。我也开始发愁起来,如此这般,把这些像山一样的婴儿用品奶粉衣服拿回家后,舅妈是不是会对小舅发火?
  
  不过,要发火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发吧,我是一个客人。就算是明天就要离开,还要上班,舅妈也是不敢对我小舅不好的。这都是给小孩子买的东西啊。
  
  正在我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小舅的电话响起。他正笑咪咪的拿着婴儿用的尿不湿呢。一听电话里的声音,连尿布也掉在了地上。
  
  什么?你再说一遍?恩,恩。好的!好的!我马上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他一把将装的满满的购物车推开,对我说,你,你舅妈出事了,我们要赶快回去!
  
  还没走几步,他又转头对我说,不,不,我们现在不该先赶回去。去医院!对,刚刚电话里最后说你舅妈就在医院!
  
  打的,这就到了医院。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砰砰跳着。恐怕小舅比我跳的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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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4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3
  
  
  我们进入了一间洁白的病房,发现舅妈就躺在病床上,昏迷中。医生在旁边查看,小舅一步上前,一下拉住了医生的手。
  
  医生!医生!我老婆没事吧?小舅的眼睛睁的老大,满头的汗水。医生回答,你的妻子暂时没事,只不过昏迷过去,还需要检查。你的孩子没了。什么?如晴天霹雳,把小舅一下子击倒,他怏怏的坐在病房中的椅子上。医生继续说,不要伤心,也怪你这做丈夫的没照顾好,妻子都这个样子了,还让她上上下下爬楼梯。如果不是摔了一交,能流产么?小舅恐怕现在正撕心裂肺的痛,自言自语,都怪我,都怪我,没好好的照顾好老婆。一个大男人的,连眼泪都伤心的流出来了。
  
  我对医院里的酒精味敏感,小时候多病经常到医院里看病,总让我觉得身后有许多魂魄在飘,因为医院这个地方死的人最多。可能,那个刚刚从舅妈肚子里流产出来的孩子,现在正睁着他那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的身上寒毛竖起。
  
  小舅很伤心,一个人在忽然得知孩子失去后是很脆弱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自己也静静的,静静的。
  
  把眼望向了病床上的舅妈,她动了一下。仔细的看,又动了。我一个箭步上前,舅妈,你醒了?恩。她点点头,身子很虚弱,脸上无血色。你,你小舅呢?我转过头,对着坐在一旁的小舅大叫,小舅!小舅!舅妈醒了!我看见小舅在听到我话后,扭过了脸,用袖角擦了擦泪眼,然后一脸坚强的站起,来到了舅妈身边。
  
  小舅在坚强的笑着,那支握住舅妈的手很用力。他无声的安慰着这个受苦的女人。我忽然发觉,小舅就像一座山一样,能够给他心爱的女人依靠。舅妈握住小舅的手,也感觉到温暖。两个人甚至没有言语的交流,只用眼神就让人觉察那种浓浓的夫妻间的亲情与爱情。都过去了,孩子,以后还会怀,而你是最珍贵的。我从他们妈的眼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舅妈要喝水,我连忙把一旁的茶杯递给她。她喝了口,然后委屈的流下泪来。老公,老公,你知道么?并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交了的。而是,而是有个人攘了我一把。
  
  谁?小舅的嘴里蹦出的这个字犹如雷鸣。病房的门被打开,刚刚的医生进来。肃静!肃静!医院是安静的地方,不容许你再此大声喧哗!我看见小舅把两个拳头捏的紧紧的,甚至能听见手骨的嘣嘣响,连忙把病房里的医生推出了门外,对她说,抱歉,医生,我小舅现在正在火头上,我怕他伤着了你。对不起,我会照顾他并劝他的。医生听我说罢看了看病房内,到还真有点怕,不和我说什么匆匆的离开。
  
  这一小段时间内,我没在病房里,并不知道病床上的舅妈对着小舅说了什么。正当我准备进入病房时,发现小舅如一阵狂风一样奔出了病房,把我吹出好远。
  
  我从地上刚刚爬起,就听见病房里面的舅妈焦急的叫我。洋洋!洋洋!快!快追你小舅,不阻止他恐怕要出大事了。
  
  感觉到事态重大,我一声不吭的跟着小舅屁股后面也飞奔出了医院。
  人在奔跑的过程中总会感觉到风从身边吹过,自己仿佛都变成了风。小舅他是强风,而我是小风,小风追强风速度肯定追不上。还好我的视线里发现了小舅跳上了一辆的士,向回家的方向赶。我身上没有多少钱,只好在的士后面坐上了公交车。
  
  这一挡误就过去了二十分钟左右,当我站在昨天吃饭的餐馆前的时候,又听见了那面墙壁另一头传来的惨叫声。
  
  莫非是幻觉?我摇摇头,这些声音好像又消失不见。可能我在焦急之中,各种感官都开始变的很敏锐,想象力也来的超乎寻常。这个时候,有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吓了我一跳。小兄弟,刚刚你的小舅过来过,让我告诉你,不要管他了,好好照顾你舅妈。我心急如焚,急切的转身察看,原来是昨天认识的餐馆里的老板。我问我小舅在哪里?老板嘿嘿的笑了两声,对我说你小舅刚刚来什么也不说,就冲进我的厨房要拿菜刀,被我阻止下来,然后只和我说了这些。我在心里暗骂一句妈的!急切的向小舅家跑,跑过拐角,就看见小舅倒在地上,脸上手上都是血。原来刚刚惨叫声听的确实真切,只不过这场架早就结束。
  
  围殴他的人又在小舅肚子上踢了几脚,小舅的身体蠕动了一下,似乎要挣扎着起身,不过最后还是倒了下去。他身上的衬衫和衣服都已经被污水弄的很脏。
  
  X你妈的!我脑子发热,达到了愤怒的临界点,正准备愤怒的冲上前,用我的拳头解决一切。只听见有警车的警笛叫声,不知什么时候,110来了。
  
  哥们!来得还真快啊!那些群殴者中的一人,走上前,对着三名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说。说完,又给他们派烟。怎么回事?我一下子想不清楚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打人的人还和警察称兄道弟的?那个人继续说,本来不想麻烦你们的,不过这个小子蓄意伤人,攻击我这边的一个兄弟。说完,他随手拉了一个人过来,看见那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看能不能给他刑事拘留?他指了指小舅继续问。那些警察点点头,转头又指责他们,恐怕你们做得有点过分,必须给他出医药费。妈的!那小子狂叫一句,显然对警察的话语很不满意。都打了这边的人了!还要出医药费么?
  
  警察不理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小舅被打的血流满身的身体,被他们抬上了警车。随后他们又把那个叫嚷的人也抓进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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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4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4
  
  天空中的太阳已经被小巷中的楼房遮盖住,一点阳光也透不进来,有点黑暗。头上的天已经变成了灰白色,不像家乡雨后的那么蓝。微微的风带着下水道的馊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子,使我联想到脚下下水道里肮脏的黑色污水。前方有几个发黄的高粱馒头,只啃了几口,就扔在了黄色竹子编的垃圾筐里,里面还有些红色白色的塑料袋。我看得到的地方,这些颜色杂乱了我的眼睛。
  
  喂!你们不能把他带走!我跑到警车旁边,对着里面的人说。他先打人了,有什么事情,你到派出所找民警了解。里面的警察丢下一句话,警车屁股就冒着烟开出好远。
  
  我看你小舅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后面传来餐馆老板的声音,他这是蓄意伤人,还要拿刀呢!如果不是我阻止,可能就要出人命。我盯着老板的眼,对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小舅要打架也是有道理的!我舅妈怀孕七个月!现在流产了!可能和这事有关!听了我的话,老板摇摇头,离开,深深的叹了口气。
  
  谁他妈的打我兄弟啊?一声大叫,在我耳边响起,转眼一看,是那名早晨和我敌对过的人。我认识他,现在他正敞开着胸膛,露出排骨肉,凶狠的拿着根子。那棒子忽然向我砸来,只看到一片棍影,第一棍打的我懵懵的。第二棍可能打到了我的后脑,我便被砸的眼冒金花,昏死过去。
  
  来到城市,就以为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了,不再靠自己父母照顾。本来,心情也非常不错,见着了小舅。可没想到又遇到这样的事。当那个棍子,离我有一公分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小舅的身影,那么高大,强壮的身躯。当它离我有零点五公分,我想起了年轻时候小舅为我和邻居打架,吃了大亏,家里赔了不少钱,只到现在我都心存感激。当那棍子打到了我的脑门上时,我心里痛,心想到了舅妈,死去的孩子可怜。这个事情小舅做的对,如果是我,也会来报仇的。只不过,我绝对不会这么莽撞。那第二棍便恶狠狠的向我后脑袭来。
  
  醒来的时候,发觉餐馆老板的一双眼睛盯着我,头还有点昏沉。他说,还好我拉的及时,你只挨了几棍子。刚刚警察又过来了一趟,取证,我已经做了证明,你小舅恐怕不可能这么快出来了。我说话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的,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打我?老板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就因为他是你小舅。你舅妈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就在店旁边,不就是没拿水票么?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拦住了,推推攘攘的不小心就摔倒了,估计双方都不小心。医院是他们送去的,电话是我通知你小舅。本来可能赔你们些钱的,我看,这次你们是一点钱也拿不到了,你小舅这么莽撞已经和他们结下了梁子。
  
  我躺的地方是老板的里屋,一小间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摸了摸被打的头,起了好大一个包。我怎么这么不中用,一棍子下来就打昏过去?心里悔恨,但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那名打我的青年进了来,嘴里叼着烟。烟灰在不经意间飘落。我怒目圆睁,看得清清楚楚。老板把我的腰按的紧,不让我起床。我知道老板是对我好,也没怎么挣扎要动。不想在气势上比他弱,所以我必须直视他。他的眼里流露着鄙视的笑意,在挑衅。那烟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飘进了我的眼睛。只好揉揉,流下了泪。
  
  哈哈!你小子真窝囊!这是他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我在他的背后看见了藏起来的棍子。显然,我就是被那根的棍子打中的。无奈我起不了身。眼泪。妈的!现在我唯有一忍再忍。
  
  告诉你小舅,我会去见他的。亲自见他讨个说法。我这边的人只是亲眼看到了他老婆摔倒,孩子流产,也是不得以的事。谁叫她那么不小心?和我们完全无关。还是我们见义勇为把孕妇送到医院的呢!这打人的事情,又是他先动手,虽然挂彩了,但还得赔我兄弟的医药费!
  
  我总算明白了在医院里舅妈告诉我小舅什么,她肯定是说这些人其中一个把她给推倒。虽然我听了他的话有满腔的怒火,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心中还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要冷静,要把事情搞清楚才行。
  
  他睁着毒狠的三角眼,烟已经吸的差不多,扔在了地上,踩了又踩。小子,下次遇到事情时精灵点,恐怕就不会挨棍子了,这次纯粹是误会,抱歉!说抱歉的时候,他已经退出了房间,门也不关,洋洋洒洒的走出好远。
  
  我的手一直捏的紧紧的。
  
  老板安慰我,要报仇,你就报吧,不过只能够玩阴的,明着搞你玩不过他们。听了老板的话,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舅妈有没有被他们推倒?又是为什么我小舅要打他们人的?
  
  老板一直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这时他老婆进来,对他说你死了不成?还不出来帮忙!窝在屋里生锈啊?
  
  嫂子看见我躺在床上,可能还看见我脸色上有点苍白,也就没再说什么,随手又把门掩上。
  
  其实,一切都要从这水票说起。老板点上了一支烟,我们这个居民区是城中村,建设的时候没规划好,家家都没有装水表。因此,村委就召集了很多无事的村民,组成了收费队,专门收外来居住者的水费。按月头计算,一人每月三十块。因为这个地方流动人口量大,每天都有太多进出的外来者。所以他们就天天在路口拦截,一人一人的查,查到没有水票的,就让你现场掏钱交了。如果反抗和不交,就是一阵暴打。他们和上班一样,还分个三班倒的,所以什么时候都能见到他们的踪影。说到此,老板手中的烟已经吸了一半。而你舅妈呢?可能心急,听说是要去路口外的电信营业厅交电话费,没带水票,其中的人就不让过,要当场拿三十块钱来。你舅妈说她有啊,那些人就叫她回去拿。她不去,偏要过。于是那些人就围上她,嚷嚷着吵闹,也没看见有谁动手的,可能有些不经意的身体接触,你舅妈就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孩子流产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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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4 15:20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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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5 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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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5 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5
  
  离开小餐馆的时候,老板把店里熬的一锅鸡汤装满了一个保温桶,让我给舅妈送去。老板娘过来,对我说那孩子掉了就掉了,活着的女人可该好好补补!听着她的话,我心里替我舅妈充满着对他们的感激。自己心里也好温暖,还甜甜的。
  
  已是黄昏时分,一个人信步走在街道上,马路上的汽车尾气呛鼻,特别是在十字路口过红绿灯时,那些热烫的尾气犹如海水里的鲨鱼般向我袭来,相信我的肺被它们狠狠的咬了一口,非常难受。于是又想起了家乡的好,在家乡出门就是山,就是树,空气清新,里面还有着迷人的青草香。晚上的天上也能见到星星,是那种满天的繁星,亮的能扎人眼睛。
  
  城市的天空马上要黑了,我竟然在东天边看不到一颗星星。好的心情也给这已经开始泛着红光的城市夜空捏死。感觉到这一路怎么这么长,明明公交车上我有把路线给记下来的,车的路程不过二十多分钟左右。但真正的自己去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用了一个多小时。当我到达医院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
  
  我来到舅妈的病房,看见她正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连忙过去扶住她。她好象累的够戗,脸上满是汗水。
  
  恐怕我不能确定那就是汗,或许只是舅妈的泪水吧。我看见她拿起手帕擦了擦脸,然后懒散的靠在了床栅栏上,双眼无神。她还在想着她的孩子。
  
  你小舅,非常莽撞,找人家打架。现在,他被抓起来了。舅妈说的很平淡,仿佛我是个不知道的人告诉我事实。话说的就像平常和一个认识的妇女说今天买了好多菜,回家做些什么吃一样。我猜测因为下午有警察来过,告诉她知道了小舅有和人打架的事情。
  
  我说,舅妈,我给你带来了鸡汤。边说边把保温桶放到病床旁边的柜上,打开了盖子,一股喷香的气味飘散开来。我安慰她说,小舅不会有事情的,顶多十天半个月,转眼工夫就会出来了。舅妈闻到香,问我鸡汤是哪里弄的。我说街口的小餐馆老板夫妇送给我们的。她哦了一声,对我说回去时候一定记得提醒她把这钱给补上。我点点头。
  
  服侍着她喝完了两碗鸡汤。剩下的她说喝不下,叫我全喝了,我也不客气。然后舅妈想下床,说要回家。我纳闷了,不是病着么?问她。这也不是病。舅妈告诉我,只是身体虚些,掉了块肉而已。掉了块肉?正当我要反驳时,白天的那位医生走进了病房。
  
  给!医生说,这是你的病历,后天再来检查。我看见医生边说边把手上的白色病历交到了舅妈手中。舅妈忙把病历塞进了口袋。舅妈,那是你的病历么?我问,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我提出疑义。洋洋!舅妈显得有些生气,说,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想着知道。
  
  听了舅妈的话有点不高兴,不过也只在心里想想,舅妈不把病历给我看,也可能有她的难言之隐,我又何必那么坚持。
  
  医生走的时候还说,你们出院得把药费结算好。舅妈早已经穿好了鞋,下床走了几步。我赶紧上前扶了她。
  
  结算了药费回到家后,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路过路口时,把保温筒和钱一并交给了老板。老板硬是不要我们给的钱,舅妈很倔强,把钱放到餐馆的饭桌上说走就走。
  
  我明天要上班,不能去看小舅了。舅妈很虚弱,当然也不能去看他。我需要有个好的精神状态去迎接我的第一份工作,所以早早的睡。舅妈一夜未睡。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见她在客厅里坐着,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小,在哭。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连忙收拾自己的行李。我就要就工作了。
  
  洋洋!洋洋啊!舅妈叫我,你小舅现在不在家,我看你还是先住在这里吧。今天你下班后早点回,陪我去看看他,看有没有方法把他给弄出来。
  
  在我的印象中舅妈不会这么脆弱的动不动就哭,可能太爱小舅的缘故,也不知道小舅会不会给关上个一年半载的,其实我心里也很担心。
  
  走的时候,我在怀里揣了张水票。
  
  一天工作完下班以后,我把舅妈带到了派出所。民警把我们带到位于地下室的拘留室。铁栅栏内,一盏昏暗发黄的电灯泡,忽明忽暗的闪。地上到是很干净,没有杂物,不过鼻子里闻到一股尿骚味。五六个人横躺竖靠着,在墙那边的一个石台阶上,拿着眼斜斜的盯着我们。
  
  小舅头上绑着绷带,见着我们来了,欢喜的走了过来,我看见他的脚一瘸一扭的。舅妈把手中的饭菜给他送上,小舅饿的不行,很快就一扫而空。
  
  面对空空的碗,谁也不说话,可能小舅的心里感觉到愧疚,不好意思说。他的莽撞,确实又一次给舅妈带来了伤害。
  
  舅妈看了看小舅的脸,明显的感觉到消瘦了很多,但她好象也有什么心事一样,把头低下,也盯着空空的碗。
  
  我决定打破这种闷闷的沉默,小舅啊!我说,你是不是很快就会出来了?听了我的话,小舅的脸色又暗淡起来,把头低的更低了。他说,不是的,警察把我带来后,分别给打的人和自己进行了检查,结果我的只是皮外伤,而他呢?竟然断了几根肋骨。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我只是打了他几拳怎么就打成内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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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5 13: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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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舅一直阐述着不是他的错,我也不相信,怎么表面上看到伤的很轻的人为什么就伤的很重呢?
  
  小舅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低着头对着舅妈说,这里也不可能留住我,最多十五天,我就出来了,放心很快的,不要着急。
  
  舅妈欲言又止,我,我的说了半天也挤不出个字来。我看她是担心小舅的安危,看着都急。舅妈终于对小舅说出口了,我,我,我看你一天就瘦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这里不给你饭吃啊?小舅接过话,本来只能拘留我二十四个小时的,所以就不提供吃的。没想到那家伙伤的这么重,因此还得关些日子。可能,可能还会提高到刑事案件上。放心,大不了麻烦你每天给我送。小舅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满脸的谦意,都怪我,千不该万不该,都快成爸爸的人了,还这么莽撞。
  
  爸爸这两个字一说出口,舅妈的身体一震。小舅看见了,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准爸爸了。提起这事还让老婆伤心,偏偏又是在这样的地方。
  
  舅妈可能也感觉到惭愧,对着小舅说,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在医院就不该告诉你的,我,我也做的不对啊!提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我只好别过小舅,扶着舅妈离开了派出所。
  
  我也知道,他们两口子都在刻意的不去提那件事情,可能真正的心里的伤口,不愿意再把它撕开撒把盐。因此整个事件的始末,就好象是默认了的,相互知道结果,恐怕谁都搞不清楚脉络。小舅搞不清楚舅妈是怎么被人推倒,而舅妈也不知道小舅打人是不是真的下了重手。
  
  那些收水票的人,现在时候应该就站在路口吧,我不清楚舅妈是不是在心里对他们有深深的恨意,反正我是有的,这个气绝对咽不下去。但他们人多势重,正面冲突一定吃亏。做为老百姓最好的决策,就是能忍则忍。而我,确确实实只是个老百姓,小小的老百姓。
  
  走到路口时,那个尖嘴喉腮的青年又拦住了我们。
  
  呀呵!真巧啊!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他说话的语气透露着表面的高兴。舅妈的身体气的发抖,我用手稳住她的身子。
  
  你们!你们!你们真是群畜生!舅妈一句话骂的厉害。青年好象想起了什么,刚刚发威的狮子,忽然间变成了猫咪,好象也有点不好意思,忙掩饰着问我们,水票呢?我把怀中的水票给他们看,顺利通过。
  
  走了没多远,又听见他在后面喊,喂!小子!告诉你小舅!这事情就这么了了!我们不告他!拿一万块来给我兄弟医药费!不然,上升成刑事案件,可得个八万十万的拿不下来!
  
  舅妈听到他们的话,停下了脚步,仿佛又要回头骂他们一句。不过,站了没多久,她又深深的一声叹息,在我的扶持下,回到了家。
  
  我喜欢午夜的风,所以,在看到舅妈进入卧室安静后,自己一个人站在了小舅出租屋的阳台上。月上中天,不过周身蒙着朦胧的雾,星星也只有几颗,另外的看不到,让人心里跟着惆怅起来。风是凉的,耳朵里听着阳台下的小店打烊,拉下铁门的声音,嘈嘈杂杂的心烦。眼睛看不出太远,早已经被前方的房子挡住。自己,一个人孤单。
  
  第一次离开家,没想到看到社会的阴暗面,残酷的让人心寒。心里为小舅和舅妈的不幸滴着血,自己的委屈仿佛只如羽毛般轻。都不是什么了,那里有小舅和舅妈他们那样的痛苦,我只不过只是个看客。
  
  力量有限,我也不知道怎么利用我这仅有的东西,去抗争。我找不到方向,是非黑白和我以前学习的完全不同。我也无知,不清楚社会的残酷。或许还抱着美好的幻想吧。曾经的我天真,要么现在也是这样。只是,心灵中的东西成熟了起来。我甚至不知道心里改变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在此,遇到事情时,有没有对我不像小舅那样冲上前去用拳头而后悔?或者,我对我不能阻挡那突如其来的棍棒而感觉到自卑。要么,我是不是在等待着一个报复的机会?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就像我工作办公室大厅鱼缸里的许多条热带鱼一样,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找不到出口,找不到一个倾泻的方向,流向广阔的大海。我已经被深深的困住。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的,一定很晚,我都感觉阳台有稍稍的凉意。第二天果然起来很晚,要迟到了。
  
  我急忙的穿好衣服,舅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有给我做好了早饭。顾不得吃,告别了她冲下了楼。
  
  女经理在公司门口等我,脸上露着寒意。我连忙上前陪笑,经理啊,我小舅家出了点事情,不好意思,第二天就迟到。她先没说什么,对我点点头,然后把身后的几袋营养品放到了我面前,说,迟到终归不对,我在你的工资中已经扣了钱。这些东西,拿给你舅妈吧。一个女人家的,不容易。没想到她也知道了我小舅家的状况,接着她告诉我,我和你小舅曾经是同事,他为人很丈义,助人为乐,帮过我不少忙。只是遇到事情莽撞点,本质是很好的一个人。你们和那些人斗不过的,他们是当地的地头蛇。吃点亏就算了吧,平安是福。
  
  我不会赞同她说的这些话,昨天晚上可能我还想通了某些东西。只不过,这时的我,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说,对,对,经理你说的对。我代替我小舅和舅妈感谢你。我也会注意时间的,不再迟到了。
  
  接着,我就开始第二天的工作。其实就是站在服装市场三楼的一个拐角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如果那个档口有人争执,就上前去交涉一番。如果遇到个小偷什么的,就必须尽快动手联系别的同事把他给抓住。
  
  市场是很吵闹,但人的思维比较清闲。我可以发呆,可以想很多东西,只要我的眼睛在这里,人也没跑,就不会有什么差错。在我的管辖范围内,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一般人还是不会惹事的。穿着保安服就有一定的威慑性。
  
  这个时候,有个同事过来叫我,说是我家人打来电话让我去听。
  
  我跑到公司的大厅拿起前台的电话,听见话筒里传来了舅妈的高兴的声音,洋洋啊!你小舅出来了!下班了早点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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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25 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未完待续....

星期六星期天不上网   不写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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