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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7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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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妈"10年不弃 襄阳古稀老人演绎超凡情怀
http://hb.qq.com/a/20110217/00056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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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2月17日09:13荆楚网-楚天都市报梅晓芸 姜宗俊 白雨
一声“妈”,一辈子,割不断的情。
30多年前,南漳县薛坪镇张家沟村六组的鞠德虎叫了同村的王大英一声“妈”,做了她的干儿子。
1992年,王大英的小儿子因病离世,留下妻子、儿子。鞠德虎上门做了王大英家的“女婿”,撑起濒临破碎的家。
然而一次夫妻矛盾后,鞠德虎冲动地服下农药,全身瘫痪不起。
面对风雨飘摇的家,儿媳选择了离家出走。王大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照顾起“女婿”的吃喝拉撒。这一照顾就是10年。
哭过也苦过,犹豫过也动摇过。但无论白昼黑夜,只要他唤一声“妈”,她都会出现在床头,给他翻身、喂水、端屎端尿。“他叫我妈,你叫我咋能放下他。”在78岁的王大英心里,良心的重量重过了一切。
苦命太婆,五年痛失四个亲人
薛坪镇张家沟村六组距南漳县城40公里,海拨约1400米。这里云遮雾绕,山势峻峭。
上世纪50年代,王大英还来不及品尝新婚的甜蜜,丈夫便因病撒手人寰。之后,她和同村的王大贵结婚,生育两儿三女。
当时正值大跃进和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本就缺吃少穿的一家人,陷入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困境。草根、树皮,只要能充饥的都拿来填肚子,细粮就留给孩子们。历经艰辛,夫妻俩把5个孩子养大成人。
然而,到了上世纪90年代,接二连三的不幸又降临这个家庭。
1992年春,一连好几天的阴雨。在薛坪茶场工作的小儿子王怀志,淋雨后没有重视,咳嗽不止。数天后,王怀志突然高烧不退,送到县城医院时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不幸离世。
祸不单行。1993年,大女儿王怀菊出嫁不久,在婆家又因病去世。
1994年,二女儿王小梅在别人家做客,食用了被农药污染的蒸肉,中毒身亡。
三年里,痛失三个子女,王大英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然而,尚未从丧子悲痛中缓过劲来,1996年,她的老伴王大贵又因病离世。
短短5年,相继4个亲人离开人世,这给了王大英巨大的打击。
干儿上门,与儿媳组成新家
小儿子王怀志去世后,留下妻子叶红(化名)和不到3岁的儿子。叶红整日以泪洗面,感叹命运弄人。
王大英觉得儿媳还年轻,劝她改嫁,但叶红表示要留下来。
当时,老伴身体不好,两个女人身体柔弱,家里不能没有劳动力。
同村小伙鞠德虎20岁出头,初中毕业,长得一表人才。他两三岁时就认王大英为干妈。
王怀志病逝后,鞠德虎常到王大英家帮忙干农活,从不叫苦叫累。
这时,村里人开始撮合叶红和鞠德虎。鞠德虎还没成过家,年纪也比叶红小两岁。尽管鞠德虎有顾虑,但村里人的劝说,加之干妈待他就像自己儿子一样,也就同意了。
1992年,鞠德虎做了王大英家的“上门女婿”。王大英将主卧房整理成新房,她和老伴则搬到阁楼上去睡。
村里人说她,“你太亏待自己了,又不是亲女婿和亲闺女。”
王大英说,“他们能叫我一声妈就够了。”
夫妻争吵酿恶果,丈夫瘫痪,妻子出走
婚后不久,鞠德虎和叶红生了一个女儿。眼看一家人生活平静了下来,可没想到不幸再次发生。
2001年夏天的一天晚上,鞠德虎收烟叶回来烤,因琐事与叶红发生争吵。双方互不相让,抡起椅子就打。
王大英叫来鞠德虎的姐姐劝架,将两人拉开。正在大家劝说叶红时,鞠德虎竟抓起墙角一瓶农药跑到后山上喝下。等大家发现时,鞠德虎已瘫倒在地。大家迅速把鞠德虎送到镇卫生院抢救,后来又转到县医院。最终,鞠德虎拣回了一条命,却落下四肢瘫痪。
出院回家后,鞠德虎除了头能活动,四肢没了知觉。原本能说会道、身材魁梧的他,语言功能也受到了影响,舌头在嘴里直打转,家人却听不清他要表达啥。
婆媳两人既要照顾正上小学的孩子,又要照顾鞠德虎。喝水、吃饭要一口一口地喂,大小便要人帮忙接着。人病在床上,脾气也变得大。有时家里农忙,饭没有及时做,或是半夜把大小便拉到了床上,鞠德虎就会发火。
久病床前无贤妻。鞠德虎说,妻子后来烦他,有一次,用镰刀将他嚷着要吃饭的嘴打了几下,门牙打掉了几颗。
因为这事,王大英不敢再随便离开家,生怕再发生意外。
终于,叶红无法再忍受家里的这种境况。2004年春,她跟王大英说了声出去打工,便丢下女儿和丈夫一走了之。
古稀老太,三千多日夜舔犊情深
叶红离家后,村里人就劝王大英,把鞠德虎送到亲生母亲家。
鞠德虎的父亲已去世,母亲和王大英年纪相仿,哥哥离异,姐姐嫁到外地。
鞠德虎也不愿拖累王大英,可当他被送到母亲家,不几天又被送了回来,“他是你屋里的人,户口都上在你屋里,我们不得管!”“我不管他,就没得人管他啊。”王大英抹着泪说。
这些年,王大英像照顾婴儿一样照顾鞠德虎。“说句实在话,带小娃子还没有这么费神,我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这么管过。”
每天天一亮,王大英就起床生火煮饭、烧水。煮好了早饭,端到鞠德虎床前,用勺子一口一口喂。
吃完早饭,王大英下田干活。三四亩地因没有劳动力,王大英不敢种麦子,只种一季玉米。农忙时她要出钱雇人耕田。到了下午才赶回家做午饭,喂鞠德虎吃。
昨日下午两点,王大英烧了一锅胡萝卜炖肉。她说,隔个一两天,就要给鞠德虎弄肉吃,不然心里不得劲。她家养的猪从没卖过,就是用来为鞠德虎改善生活。
王大英为鞠德虎端屎端尿,每天雷打不动。小便可以接着,大便时王大英就在他身下垫一张报纸。冬天还好,到了夏天难闻的气味弥漫整个房间。鞠德虎告诉记者,妈妈从没有露出过厌恶的表情。
给鞠德虎翻身是个难题。鞠德虎瘫痪前身强体壮,即使卧床后也还有五六十公斤。身材瘦小的王大英每次都爬到床上,一点一点地把鞠德虎的身体挪过来。
每天晚上,王大英都要给鞠德虎洗脸、擦身体、洗脚。鞠德虎动不了,衣服脱不下来,王大英只得把他的衣服一层层卷上来,再一个袖子一个袖子地脱。
3000多个日日夜夜,这样的悉心伺候没一天间断过。即使在寒冬半夜,王大英只要听到鞠德虎的声响,就要从阁楼上摸索着下来,给他喂水端尿。
艰辛劳作,只盼病儿好起来
只要有时间,王大英都到深山上挖草药,背到镇上卖钱。加上村里为他们办的低保,一年收入不到2000元。
一心盼着鞠德虎能好起来,王大英坚持给他买营养品。挖草药卖钱了,她舍不得花,就在镇上带点豆奶、牛奶回来给鞠德虎喝。她还到处打听偏方,听到有用的方子,就抓了药回来给鞠德虎吃。
王大英家里还养了一群鸡,但鸡蛋她一个也舍不得卖,全部留给鞠德虎吃了。
近两年,王大英的风湿性关节炎越来越严重,并患了高血压,稍微一累腿脚就抬不起来。一次,她上山挖草药,挖着挖着晕倒了,醒来后她捡起工具又接着挖。
亲戚们说,这些年来,王大英从来不敢走亲戚。因为“家里有病人”。王大英说,她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最远的地方只去过5公里外的镇上。
再坚强的人也有顶不住的时候。去年下半年,王大英的腿部风湿严重到不能行走的地步。她跪在地上给鞠德虎洗脸。放下脸盆,她第一次当着鞠德虎的面落泪了,“德虎啊,妈走了,你怎么办啊?”
鞠德虎望着王大英:“妈,你不能走啊,我还没给你尽孝呢!”
听到鞠德虎喊“妈”,王大英泪如雨下。
在王大英的精心照料下,鞠德虎的病情有了好转。2009年以来,他的一只手可以活动了,也说得清话了。王大英出门干活,把水、干粮放在床头,他也能用手抓着吃。小便时,也能直接尿到王大英专门托人从医院购买的塑料尿壶里了。
躺在床上的鞠德虎,10年来没有走出房门,只能享受到从窗户里钻进来的几缕阳光。但他动情地讲妈妈王大英精心照顾他时,忽地从被窝里伸出瘦削的手,抓起被单掩面痛哭。
从2001年鞠德虎瘫痪在床,近10年时间,王大英承担起照顾这个“非亲女婿”的重担子。是什么原因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10年坚守里,她的内心又有哪些滋味?昨日,本报记者与王大英进行了一番对话。
记者:您的一些亲戚朋友心疼您的遭遇,他们跟我们提到,当年如果没有把鞠德虎抢救过来,或者对您来说是一件好事,您可能不会遭这么大的罪。您有没有这么想过?
王大英(连连摇头):那从来没这么想过。当时就是一心想把他救过来,支撑这个家,没想别的。
记者:儿媳妇走了,他也不是亲女婿,您这么大岁数了,不管他也说得过去。
王大英:是好多人跟我说啊,叫我莫管,让他自己走了算了。
记者:那您怎么说的?
王大英:我不听他们的。
记者:为什么不听?
王大英:我总是想到,我不管就没得人管他。他家里人和我不和,我要好好待他。他将就活着,好歹成个人。要我不管他,我心里过不得。
记者:遇到最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管他了?
王大英:那怎么没得?我天天哭啊。这么多年我也做伤(腻烦)了。去年,我风湿腿走不动了,我就说我死了算了。但我想啊,我一死,他连口水都没人给他喝一口。
记者:这么多年,你没有出过大山,想不想到街上逛一逛?
王大英:那肯定想啊。家里有个人躺着哪走得开啊,电视都没有时间看。
记者:现在最想的是什么?
王大英:最想把他治好,我死了,他还能活命。
昨日,记者在鞠德虎的床前,和他进行了一番交流。他的面色很好,说话虽然有几分吃力,但普通话说得很标准,思维也很清晰。谈起妈妈,他数次哽咽,用手抓起被单蒙着脸擦拭眼泪。
记者:你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鞠德虎:谢谢你们,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外人来看我。
记者:除了王妈妈,没有其他人来过吗?
鞠德虎:以前三个姐姐来看过我,一年来一两次。
记者:你与王妈妈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看你们的关系胜似亲生母子。
鞠德虎:我小时候就拜王妈妈为干妈,我一直喊她妈。
记者:结婚时你才22岁,当时妻子带着一个孩子,你没有顾虑吗?
鞠德虎:我当时确实有顾虑,不大愿意。我在外打工一个月挣100多元钱,是乡镇干部两倍的工资。但介绍人是我本家姐姐,给我做工作,说我和王妈妈情同母子,她(指妻子叶红)又能持家,王妈妈的亲戚是镇领导,说不定能在镇上谋个差事呢。经过仔细考虑,前后不到一个月我们就结婚了。
记者:当年为什么就那么冲动喝了农药?
鞠德虎:我到现在都想不通,我为啥那么傻呢?在家庭最困难时都没有轻生的念头,日子好转了却做这样的傻事。
记者:这么多年,有没有想对王妈妈说的话?
鞠德虎:我只是喊了几声妈,妈却照顾了我10年,是我拖累了妈。
为了我,她还跟家里亲戚发生矛盾,她被责怪:“人家都是照顾自己的儿子、孙子,她去照顾养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瘫子。”说实话,见她七八十岁了还要种地,请人家耕田一天要付70块钱,我曾经想过死了算了,对自己是个解脱,也可以给妈妈减轻点负担。去年4月,我一连三天不吃不喝,妈妈守在我的床头说,“我只要还能动就要管你,如果不管你就是缺德。”
记者: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鞠德虎:现在想,妈妈年龄大了,身体不好,就跟这间五六十年的老房子一样,随时都会垮。她走了,我就没人管了。我希望能继续吃些药,慢慢能挪动身体,给妈妈减轻点负担,也算对她的孝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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