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是灯笼

冷面寒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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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也忘不了小时候的那次经历。
   离开姑妈家的时候还是响晴毒日的，走了不到半路突然下起雨来。开始还不觉得什么，等雨大了才知道情况的严重。
   路边的庄稼地，没有人家，连一棵树都没有，避雨，是妄想。脚下的土路变成了泥路，每向前迈一步都得做出一个奋力拔腿的姿势。虽然是夏天，雨水浇在身上还是凉凉的，接着就是从心里往外冷。天变暗了，路上没有行人——也许有行人看不见，脸上流着的雨水和眼前的雨幕使我只能看青脚下的一小片地方。还有六七华里的路程。当时我还好只是个身小力薄、刚满13岁的孩子！
   我又冷又怕。我想回姑妈家，担想到经过努力换来的行程再有同样的努力倒回去，我实在不甘心。我想停下来，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等是窟窿。”我不知道爷爷说“窟窿”指的是什么，我甚至记不请爷爷是不是这么说的，我只知道此时的我如果等，所面临的就是窟窿——我将坠入困苦的深渊！“等是窟窿”这句即时得来的敬语，在我几乎空白的大脑里竟成了唯一的意念。它警示我，不论多么艰难，也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记不清摔了多少跤，也记不清是怎么回的家，但在雨中跋涉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等是窟窿”这句话，已和这个情景凝为一体，成为一条活生生的哲理融进我的生命。它让我明白，不论是顺利的时候还是不顺利的时候，都不能消极地等待，更不能自甘堕落，都要用积极的态度面对人生。
   不“等”的经历多了，在回顾当年的情景，在“等是窟窿”之上又多了一层人生的感悟：走是灯笼。是的，当年在雨中的“走”是灯笼，后来所有的决不消沉的“走”也是灯笼。这灯笼就是在朦胧或昏暗中亮在我们眼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