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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卫保群 于 2015-1-11 14:01 编辑
一别永远
卫保群
一个小女孩,坐在自家的大门槛上,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从她面前走来走去——儿时的兰兰总是这样走进我亦真亦幻的梦境。
兰兰是她父母的独生女,住在我家对门。那时我十岁她九岁,她叫我“全哥哥”,我喊她“兰妹妹”。她长得很秀气,圆脸蛋长睫毛大眼睛,象个“洋娃娃”似的,无论大人小孩都十分喜爱她,因此她成了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我则是她的“保护神”——谁若是欺侮了她,谁就逃不脱我的一顿狠揍。一天,我表弟把她推了一下,她哭着向我告状,我把表弟按在地上,脱下鞋子把他的小屁股蛋打得象猴腚,痛得他几天不能坐板凳,姨妈骂我胳膊肘向外拐(意谓不帮助自家亲戚,专门帮外人。)
兰兰家有一座小花园,种有鸡冠花、蝴蝶花、月季花、指甲花等五颜六色的花卉。她常采撷一些指甲花瓣放在杯子里,再往杯子里加点生石灰,把它搅拌成鲜红鲜红的石灰汁,涂在她双手的指甲上,也抹在我的指甲上,石灰干后一脱落,十个手指尖上就长出了十颗“红樱桃”!
兰兰很文静亦很淘气。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季节,她用小竹篙把葡萄架上的小葡萄打下来办“家家”,请我去做客去尝鲜,但那些葡萄都是酸的,一点都不甜。她妈妈啧她“老鼠等不得隔夜食——葡萄还未成熟就把它摘下来,小心酸掉了你‘全哥哥’的大牙!”说得她和我都“咯咯”地只笑!
兰兰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天,我听到她姑姑对她妈妈说,他俩从小就这么好,等长大了让他们结为夫妻吧!她妈妈说:“我也有这个意思”。童稚的我俩并不懂夫妻的真正含意,只知道夫妻就象爸爸和妈妈一样同住一家永不分离。于是我俩在含羞草正绿的日子,玫瑰花含苞的时节,我摘一朵插在她秀美的发间,她送我一棵草植上朦胧的心事……
大概在我十一二岁那年的一天早上,我看见兰兰和她爸爸妈妈坐在装满行李的马车上——他们举家要迁回我不知道要走多少路程需要多少时日的河南老家。在鞭梢尚未在空中“叭叭”地甩炸,马蹄还未“得得”地叩响石板路之前,她爸将一张小纸条递到呆呆地站在路旁我的手上:“她全哥哥,你以后就按照这个地址给兰兰写信。”兰兰坐在车前眼里噙着泪:“全哥哥,别忘了给我写信啊!”便消失在我的雨雾中……
谁料想,这一别竟成永远!
十八岁的哥哥参了军,儿时的兰兰便在记忆中显影,那些早就拍摄定格的抹之不去的画面又在眼前回放,也许我的情感过于早熟过于痴迷吧,我认定兰兰就是我的初恋我的至爱!我按照记忆中隐隐约约的她家地址,给她寄去了融进我的多少情愫多少相思的书信,但是都被辛勤的鸿雁又原封不动的捎回了军营!
往事如烟,再也寻不回那斑烂的梦!
天各一方,再也唤不回那永别的心!
载1994年11月12日《南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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