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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诺放假回家,进门看见妈妈,脾气就特别暴躁。妈妈见到伊诺第一句话就问她为何晒得这么黑了。伊诺说,黑就黑呗,有什么关系。伊诺想,反正也没人在乎。妈妈问伊诺吃午饭没,说早上吃早点时,还剩一些炒牛河和一些青椒炒鳝鱼。妈妈还特意放下手中的工艺活,跑到厨房把食物拿出来放在伊诺面前。伊诺粗着嗓门,皱着眉头说,我不饿,你别管我行不行。妈妈安静地走开了。
伊诺已经半年没回家了,她不是不想家,只是不想回家,她从心里排斥这个家。妈妈对伊诺向来是百依百顺的,哪怕自己工作再苦再累再委屈,从来都是不让伊诺干稍重的家务活,从来都是低声下气地跟伊诺说话,只是偶尔看不惯,说伊诺你得改改你的脾气了,这种脾气在社会上很容易得罪人的。连伊诺自己都觉得妈妈把自己宠坏了。事实上,伊诺不是独生女,她后面还有个帅气的弟弟。
伊诺的脾气并不是总这么坏,只是在家人面前,她就显得分外浮躁。伊诺总有自己充分的理由,虽然这理由在别人看来可能也只是无理取闹。
伊诺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像外婆家的邻居青姐那样疯掉。
邻居青姐当初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根根徒手扯光自己的秀发。青姐手能及的地方,都看不见一把刀子,一把剪刀,甚至一只叉子。青姐的家人怕青姐在没有理智的瞬间,结束自己仅有30年的生命。
伊诺觉得自己的情感命运跟青姐有些想像,伊诺总喜欢把自己的生活拿来跟别人相比,寻找同病相怜,予以宽慰自己。
伊诺听外婆说过,青姐像伊诺那般年岁时,是村里长得最漂亮的人儿。就在这个如花似玉的年岁,青姐疯狂爱上一个跟她同一工厂工作的男子。青姐是瞒着家人跟男子交往的,在青姐觉得该跟男子谈婚论嫁时,青姐才把男子带回家见父母。也就从见父母那天起,青姐疯了。并且如外婆说,“越来越疯”。
原因是青姐的家人不同意青姐跟男子一起,并且把青姐关在她的房间里,帮青姐姐辞掉现有的工作,断掉所有外界的联系。这一切皆因男子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有的只是一身的年轻,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一间破烂的泥瓦房。那一年的青姐,仅有23岁。
外婆说,青姐家人把青姐反锁在家里一年多,放出来过一次,青姐还去找男子,她家人就再也不放她出去,直到一年多后的一天,青姐才重见天日。
外婆说,青姐曾把家人为她买的被褥全扔到垃圾堆里,外婆早上起来扔垃圾,看着一堆没拆封的东西,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外婆说有一天早上起来,刚下床,就看见房间里扔了两个苹果,一个梨子,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不信神不信鬼的外婆,不得不联想浮翩。后来才知道,是青姐晚上从外婆的窗户里扔进去的。。。。。。之如此类的事,在村里经常发生,村里人也见惯不怪,只是这些事常常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外婆说,那个孤儿,后来跟别的女子结婚生子,举家搬到大城市居住了,生活幸福美满。
伊诺也疯狂爱过一个男人,并有非君不嫁的打算。但当伊诺把男人的存在稍微透露给家人时,家人极力反对,并要求伊诺马上断掉与男人的联系。并且后来,每当与家人通电话,家人总离不开问伊诺一句“你还有没有跟他联系?”伊诺很不耐烦地说没有时,家人又语重心长地说“不要跟他联系,知道吗,好男人多的是,你条件又不是差。。。。。。”
这样的说教,持续了一年半,而伊诺,在重压之下,跟男人一起大半年,直到后来男人说放弃。伊诺就把所有的罪怪到家人头上了,总认为不能跟男人一起,一切都是家人造成的。
男人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地位,只是曾有过婚姻。伊诺是个简单的女子,连爱情都是第一次。只是这第一次,伊诺付出了所有的激情,所有的信心,所有的爱,还有所有的自己。
如果家人能理解她对男人的情深义重,大概不会用言语来日复一日地给她施加压力,也就不会在这种压力下,产生现在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的结局。伊诺用一个词来形容家人对她情感的作用“赶尽杀绝”。
青姐在自己的房间里疯了,伊诺在自己的天空下疯了,青姐是神智不清,伊诺是心理失衡。伊诺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青姐那般神智不清,然后拿起一个刀片,割进自己手腕的皮肉,看鲜血开成一朵朵艳丽的,男人没来得及送给她的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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