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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四个女人
Eva
Eva说她正在学日文,精通英文的她,可能想要多国语言武装自己。她说生活很无聊,因为没有出行,因为工作简单,因为有个外国男友。
当我要身在异地的她给我介绍个外国男人时,Eva说,做朋友可以,做男友就算了,她说跟外国人吃饭,吃东西要掂量着吃,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他会不高兴的,而且最好的方式是AA制。我说,也是,当两个人的生活要AA制时,就没多大意思的。Eva说,就是,她说连去看病,男友都要她自己付钱。
Eva说她未来的计划是,跟男友选择几个钟爱的城市,每个城市生活半年,然后离开。用半年的时间习惯一个城市的风俗,看完一个城市的人情,玩完一个城市及其周边的山山水水。Eva说他们下一站是云南,那个有泼水节,有火把节,有大片的热带雨林,有风光无限的丽江,有迷倒众生的香格里拉的省份。
Eva的生活离不开出行,离不开周游各地观赏大好河山。
Eva是个有点胖,但风情万钟的女人。个性开朗,乐于交际,更擅于结交各国的友人。
而我,怀念的是那个初中时认识的,没事练练毛笔字,找老师杀几盘棋,安静下来写几篇优美的文章,兴致起来找个伙伴合唱一曲粤曲的Eva。
刚认识Eva时,她说自小就跟外公,一个过时的戏子,扎马步,练剑术,唱戏曲,下象棋,学书法。青少年时代的我,很羡慕Eva丰富多彩的生活。因为没有人会教我书法,更没有人会教我唱戏曲,学习之余唯一的乐趣就是拿着水粉临摹几幅漫画。
认识Eva后,就让她教我书法,教我下象棋,教我写精妙的文章。当然,前两者我都没有学到家,她说那些她都是三岁就开始学的,我就为我不能学到她那种水平找到了借口,因为自己不年轻了,错过了最好的学习机会。到后来,唯一在她面前不认输的,只剩写文章了。
写文章是日积月累的东西,初中年代,每天早上起来在校园里见到Eva的第一刻就是要她给我出个作文题,然后晚上自习时主动拿自己的文字向她请教。当时的我读的书远远比Eva少,四大名著基本没看过,但我知道林黛玉是个才女,自以为要做到林妹妹那般出口成章要有忧郁的个性。当时就强迫自己感花溅泪,望风轻叹,喜春之妩媚悲秋之暗凉。结果是我的文章也像Eva那样成了老师口中经常的例文,人也变得沉默忧郁了。
这样的结果在当时不知是好是坏,很多年以后,当忧郁成症,我才怀念当初自己野小子一样的个性,跟男孩子勾肩搭背,在球场上斗狠斗勇,在班里巾国不让须眉。当然,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然不后悔当初跟Eva学写字,不后悔让自己变得安静而常陷入发呆状态的思考,更不后悔当初跟Eva结下的知已情谊。
年青年代,某一天与Eva共回初中母校,在一棵老榕树下,曾与她订下诺言,二十年后,我们要在这棵树下相会,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回来,希望那时的我们都很幸福。我们想像二十年后我们各自的样子,细到发型穿着打扮,大到是否携家带口一脸福相。望着青葱的榕树,我们尝试展望未来。
许诺那年是2004,我们19岁。
Amy
美丽可爱的Amy现在正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一个出身富贵,一个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正苦恼于不知选择未来的安逸还是选择真心真意的爱。
哭吵常有,快乐常有,分手常有,不知如何是好更是常有。
时尚精致的Amy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处理事情总能考虑周全,巧言善辩,对朋友的关心也是细心周到的。但无论多聪明漂亮的女人,都会有她的软肋,爱情,就是她的软肋。
追求Amy的男人很多,就我认识的就很多,我不认识的就更多了。Amy选择爱情很细心,很挑剔,对待爱情也是很专一,很传统的女人。但这样的女人,往往易被爱情所伤。
大一新生到校第一次见到Amy,扎着长长直直的两个马尾辫,瘦瘦弱弱的清秀样子惹人怜爱。第一天晚上,新的空间新的床,我听见Amy躲在自己的被窝里低低地抽泣。我试探性地问这个只知道名字的新同学怎么了,她细细地说“我想家。”这是她在大学里第一次说想家,也是最后一次说想家,后来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还有形式多样的男子就让她忙不过来了,快乐可爱是她给这个学校的印象。
跟Amy熟悉起来,是因为大一下学期的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那晚Amy回到寝室就说想喝酒,要我陪她喝。我知道自己的酒量,想推托,她好像看出什么了,就说“你喝果啤就行了,就喝一点。”我看她一脸不快的样子,不敢多问,就答应了。
去超市买了四听蓝带啤酒三听果味啤酒,还像个老酒鬼般买了一袋花生,提着走到相对安静的足球场草地上。其时足球场上只有三两个夜跑者,还有几对在看台上谈情说爱者。
我们旁若无人地坐在草地上,打开啤酒,就开始喝,我只是陪喝,不陪醉,我清楚知道,我还记得如果不高兴的她喝醉了,我还有义务把她带回寝室。喝第一听蓝带,她说苦,喝第一听果皮,我说苦。她慢慢喝完蓝带后,建议我也喝蓝带,喝了半听果皮,意识开始模糊的我,看着她烦闷的样子,不忍拒绝,就一时脑子发热,另开了一听蓝带陪她喝。
记得Amy喝了两听开始有点微熏了,就开始对我诉说她的不快。能让这个外表漂亮坚强的女子不快而冲动喝酒的只有爱情了。后来她又喝了一听果皮,说怎么是甜的,像喝果汁。后来在酒劲下,我陪她一口气又喝了一听。我相信我们都醉了,她开始在足球场上狂声大哭,说她不想分手,并拼命给那男的打电话,手机没电了就要我给他打,我没有他号码,她就在哪大哭大叫。我的确是醉了,因为我拉着趴在草地上的她要她跟我走,很用劲地,事实上我自己都站不稳。拉她不动,就用穿着棉布鞋的脚踢她的脚,骂她没出息,说不值得为一个男人这样。其实那时我根本就不懂爱情,因为我之前还没谈过情说过爱。
后来,是我在模糊中给寝室的另外一个姐妹打电话,说我们回不了家了,要她来找我们。寝室里另外两个姐妹都来了,连拖带拽想把我们弄回去。后来我的事,我是听姐妹们说的。她们说,Amy是她们打电话叫班里的一个男生来背回去的,校道上还在男生背上大哭大闹大吐。我是自己踉跄着走回去的,因为我不让任何人扶,走到校道的某个草坪,我还坐下来大笑傻笑,然后继续笑着走回去的。她们说我们两个让她让羞死了,校道不时有走过的同学盯着我们看,昏黄路灯下,一定对我们窃笑了。
后来,我也有了第一次恋爱,并开始时常跟她交流经验,诉说快乐与悲伤。也曾抱头痛哭,也曾牵手大笑,也曾互相安慰,也曾对爱情对男人不屑一顾。四年的大学生活,她换了三个男友,而我因为初恋的失败,没再接受过任何一个男人的殷勤。
“一不哭,二不闹,三不上吊。哭怕累,闹怕烦,上吊怕死”是我们最后共同的语言。当一些世事慢慢被看透,对于一些事情,我们应该以淡然面对,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只有我们以后的幸福最重要。
我们没有承诺,我们只争朝夕惺惺相惜,因为我们都知道“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
毕业了,我们各奔东西,各选前程,只是我们都记得一起的悲欢离合,即便远在天涯,也不忘时常问一句“是否安好”。
Bear
Bear说准备辞了现今的工作,来我的城市找我,一起生活,或许还有机会一起流浪。她说,在烦忙的工作中精疲力竭,慢慢才看清,原来自己有流浪的天性,只是苦于一直有些事情放不下,犹豫着不敢远行。
Bear说现在的爱情很稳定,现在的工作很苦闷。我说,你来吧,除了你放不下的东西,小女子不要怕,这里有我呢。Bear就在QQ那边窃笑。
Bear是个感性的女子,同我一样有年轻的脸庞,有不服输且固执的个性,更重要的是,她跟我一样偶尔会悲春伤秋。
时间推移到我们刚认识那时,Bear她是我的网友。
我是Bear的男友刚认识的朋友,Bear在她男友的QQ上进入我的空间,看了我的文字后就加我为好友,然后我们一见如故,无所不谈。我叫Bear为“我的女子”,并向认识我俩的人宣称Bear是我的女子。
我们只要以QQ联系,经常关注彼此的博客,只看不留言。我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聊,更多的是说着生活的悲愁,然后互相安慰。我们相识三年,相见过的次数十指可数。见面时,通常我们没有更多的话语,除了陪彼此安静地在宽广的马路上散步。即便不说话,我们也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出彼此的心情与话语。通常是我去Bear的城找她,因为我时间比她自由。就是想见她,想跟她说些无关重要的琐语,无它。
Bear和我一样喜欢写字,只是她生活规律,按时睡觉,一日三餐。而我三餐不准,晚上经常熬夜码字。Bear同我一样喜欢安妮宝贝,同我一样喜欢穿裙子穿吊带,喜欢用简洁而漂亮的服饰来摆显自己的青春,不同的是,我偏向喜欢成熟时尚的,而她偏向年轻雅致的。
Bear喜欢买床单,每每告诉我,在网上看中一款床单买下了,或让男友帮她买下。而我喜欢买裙子,四季的裙子,五彩缤纷。
Bear常在生活不大顺心时跟我很自信说自己是年轻清丽的聪明女子,“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而在屏幕这边的我往往会应和着她与她同乐。她会关心的问我最近感情世界怎样,而我只能回答她空白。她也曾给我介绍好的男子,后来我跟她的男子成为好兄弟而并没有发展成原来她希望的那个样子。
Bear会毫不防范地跟我说她的情感世界,以前的,现在的,包括男友之外有暖昧的。这个有过无果网恋的,有过暗恋年长似父亲的女子,是让我佩服的敢爱敢恨的女子,感情丰富得让我爱怜,幻想如果自己是男子,一定好好去爱她。而她对男人某些行为语言的评价简洁直白,一针见血,更是让我自愧不如。
因为生活因为工作因为很很多多的琐事,我们很少在网上见到了,偶尔遇见,就是掂念地问声好,然后简短说说最近的情况,再然后88下线。
总觉得我跟Bear之间还缺点什么,之于是什么,却说不出来。就这样吧,朋友是用来想念的,不是用来朝夕相见的。
Ean
从凤凰古城回来,Ean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考试。因为大学毕业后,她父母就强烈要求她必须考上公务员。
Ean每天都在家很用心地看书做试题,偶尔找同学出去玩一下,在家上一下网。Ean是个很听话很活泼开朗的女子,喜欢笑,对朋友总是热情有加,但外表开朗的Ean文字间透露的心情总是阴郁的,带着几分叛逆,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从凤凰古城回来后,我们就没见过面,网络是我们经常的联系方式。
Ean和我总是互相鼓励,在生活上,在情感上。
我们有着共同的方向,就是有足够的金钱,有足够的时间,然后跑遍自己想去的地方。不为什么,只为一种心情,只为在游走中释放自己。
Ean会说家人曾问她有没有男友,说年纪不小了,可以谈了。我就说,年少时情窦初开时,家人千般教导万般劝说,不要早恋,当成年了,家人觉得你应该谈情说爱了,自己却没有那份心情了。Ean很是同意。
Ean喜欢银饰,第一天见到她时,她的带点阳光味道的手臂皮肤上,套着一只银链子,左手戴着一只银的尾戒。尾戒,在情感上的意义是单身者,不要靠近我的意思。那一天跟她一起去逛凤凰,她在一个小摊里很认真地看一对古银镯子,然后跟卖银器的老太太很熟练地讨价还价。爱银饰如她,还是难以分辩真假,后来她告诉我,被骗了,古银镯子,含银量很低,戴了几天就开始变铜黄色。
玩完古城后,我跟着Ean又去了长沙,在长沙,我们偶遇了一个帅哥,帅哥看着她手上各种各样的银饰,好奇地问她,为什么喜欢戴这么多银的东西,Ean只说喜欢。没有多余的解释。喜欢一样东西有时候是需要一种理由的,而这种理由往往又会有一段故事,特别是对于心思细密的年青女子来说。我,不知道那段故事。
我是一个人去凤凰的,在凤凰认识了同是一个人坐二十多个小时火车到凤凰的Ean。第一眼看见Ean,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对于第一印象没有特别的人,我没有特别想认识的兴趣。一个男人对Ean很热情,很热心地帮Ean找住的地方,介绍她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男人,是我一个人走在凤凰古城的街上认识,然后一起同行的。对这个女子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个无备而来的女子。那时,我还没去猜想过这个女子的来历与故事。
认识Ean的第二天,我和在凤凰古城认识的两个男人,还有Ean一起去苗寨玩,途中,我没有注意过这个女子,后来是看了自己拍的照片,才知道这个女子曾与我们一程。那天晚上回来,两个男人各自去找乐,我跟Ean去逛夜市。
一起去衣物店看衣服,一起去小吃店买特产,一起去饰品店欣赏饰品。途中,Ean给我介绍她所住城市的风光人情。跟一个快乐的女子一起逛街,她的快乐会感染到你,然后你会跟她一样雀跃。那时,我们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逛街时,我们经过一个城门,城楼下坐着一群点着蜡烛弹着吉它敲着小鼓的青少年自组乐队。我们就坐在他们对面的石板凳上,看他们边弹边唱。年少的时光真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偶尔还可以无所顾忌。
坐在石板凳上的我,没有听歌的心情,在人来人往的城楼底下,我依然可以旁若无人地发自己的呆。后来我问Ean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凤凰。不知道是城楼下繁华气氛的反衬,还是夜色的掩护,抑或是觉得我只是个无所谓的陌生人。Ean开始在吵杂的声音间对我大声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原来她是瞒着全世界一个人跑来湖南看男友的,只是那个男人刚成了她的过去,一时心伤,她就一个人跑来闻名已久的凤凰游玩了。她向我诉说当中的离奇曲折,包括那个让她伤心的听说很帅的男人背叛的过程。让我吃惊,没想到这个表面看起来快快乐乐地游玩的女子,是带着伤而来的,跟我一样。于是我像找到了志同道合者,也向她倘开心肺,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一个人来凤凰的理由。当中经历,与她有几许相似。
在城楼下坐了一会,我跟她去了一个有小乐队的热闹酒吧。酒吧在凤凰城里到处都是,各有情调,各有风情,来凤凰不去感受一下当地酒吧的气氛,是一种遗憾。
靠窗而坐,面前就是有名的沱江水。我要了一杯洋白酒,她要了一杯苦咖啡。听着酒吧里歌手唱的煽情的歌,我们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地坐着,各怀心事。我们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没有沉默的尴尬。
Ean在酒吧里拿了一本曾经来过凤凰,在这个酒吧留过言的过客留言本来看,无意中我看到一句“虽然已经伤痕累累,换种方式是否可以重生。”Ean看着过客的留言,很有感触,就问老板现在还可否留言,老板说酒吧将要重新装修,现在不可以留言了。
歌忧,字殇,我的忧郁症又犯了。我向Ean建议“要不我们拿张白纸,写下自己的心情,折成纸船,让它永远沉没在沱江冰冷的水底,永不见天日。”Ean很赞同,就走去叫老板拿来纸笔。
我们各自写下自己想写的文字,不相问,不窥探,然后一齐折成纸船,一齐让它漂入沱江,一齐看它在沱江水里慢慢沉没。坐在我们旁边的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直看着我们的行径。不知道他们想说我们浪漫,还是想说我们幼稚,但不管别人如何看待我们的做法,我们都不介意。生命里第一次一个人来到凤凰,因为爱情,因为伤,何不放下任何拘束,肆意放纵一回自己,做自己最想做的,那怕很笨很蠢的事情?
我们只是想放逐过去,我们只是想让自己相信已经抹掉伤痛,抛离不快的记忆,一切,将会从头开始。
其实,我们都只是个大孩子,一个需要很多很多关怀爱护的大孩子。
Ean说,亲,我在云南等你。Ean说,到时会带我去买纯度高,质量好的银饰。Ean说,到时会带我去过有本地特色的节日,带我游遍我心中美丽的草木山地。
Ean,我想对你说,有一天我们会幸福的,因为我们把悲伤掩盖的那么好,把记忆藏锁得那么彻底,因为我们面对生活还会笑,都在努力地为自己的生活拼搏。所以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亲,在云南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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