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忧伤

雁

“孤独的我在梦里寻觅／不知道寂寞的你是否愿意牵着我的手／那多情的阳光温暖了我和你／在你的耳畔我要悄悄地对你说／你是我过河的一叶扁舟／你是我登高的一把扶梯／我把生命深埋在你的怀里／落下了滚烫的泪／一滴一滴是我是你／我要把心底的一句话告诉你／我一无所有只有我自己／不给别人不给别人／一生都给你”（《一生都给你》）这是我在一张盗版光盘的标题上没有标明的碟底偶尔发现的蔡琴的歌。蔡琴用她澄澈透明而又美丽沧桑的诗性歌唱把一种我们通常叫做爱情的情感，演绎得那样深入心灵，撼人心魄。毫无疑问她一下子征服了我。那张盗版mp3光碟的标题是《萨克斯风情》，可是到家烤进硬盘一看，竟然在最后有一组蔡琴的歌：《一生都给你》、《把悲伤留给自己》，《读你》……听完一遍又反反复复地听，我真想把那盗版商找来狠揍一顿！因为他把蔡琴埋没在了碟底。谁要是不爱听那萨克斯，不就永远听不到蔡琴？

　　从此我习惯了一边敲键盘一边听蔡琴。我觉得在蔡琴的忧伤里写作能够更深切地体会到一种凄凉和忧伤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使我更容易理解生活；蔡琴的忧伤和缠绵，孤独和凄凉使我掂出了滚滚红尘中愁苦和哀怨的分量。

　　“……夜那么长，足够我把每一盏灯都点亮，守在门旁，换上我最美丽的衣裳……。”长夜，多么孤独难耐，“我”寂寞地要把每一盏灯都点亮以排遣孤独。寂寞的女人，你穿上美丽的衣裳在等谁？听着《爱断情伤》，那种味道，那种忧伤缠绵的味道，那种感觉，那种仿佛整个身心都要沉溺其中的感觉，在寂静的略显疲倦的深夜，在有着溶溶月色的夜晚，氤氲，沉醉。

　　蔡琴，你哪里来的这些美丽的沧桑和华丽的忧伤呢？蔡琴把她自己的坎坷和沧桑，挫折和不幸，把她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积淀，都化作了如泣如诉的诗质歌声里那种动人的惆怅！听蔡琴，有一种“伤怀念远”、“良辰美景虚设”的遗憾。有一种“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迷惘，有一种“无语独上西楼”的寂寞，有一种“缺月挂疏桐”的忧伤，还有一种“寂寞沙洲冷”的悲凉！在一个人独处的夜晚，听蔡琴的低低吟哦，婉婉歌唱，仿佛在一派温馨的月光下独自漫步，借着美丽的月光，想到远方的恋人，忆起以往的浪漫，可是距离使你空怀思念，故人也不知何往。淡淡的、无法捕捉的愁绪、忧伤从四面八方重重包围了你。蔡琴的歌声此刻就在包围着你的月光和忧伤中袅袅飘散。蔡琴独有的歌声，既忧伤，又温馨；既沧桑，又安详。听蔡琴醇厚华贵而又饱含忧伤气质的女中音，就适宜在宁静如水的夜里，适宜一个人在灯光下，最好在烛光下，将音响的音量放得低些，慢慢去品味，细细去咀嚼。她像一位旧友在耳边悄悄絮语，她毫不浮躁娓娓动听有沧桑特质的女中音似乎在无意中打开了你的心扉，你在心灵深处由岁月书写未曾示人的生活记录被她逐页打开：灿烂的，黯然的；欢乐的，悲伤的。是的，我相信这样一种说法：蔡琴的歌不是唱给所有的人听的，她的歌只唱给一些有过命运的坎坷但依然保存着美好回忆又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人，只唱给那些经历过生活的沧桑而有了阅历和底蕴的人。

　　“我和我自己的影子／一起走在无人的路上／虽然画面有一点凄凉／你不必觉得悲伤／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可能还没有学会去欣赏。”(《我和我自己的影子》)

　　“……生命不断转弯／起起落落变成习惯／爱情像是考验／从不承诺永远／是有一点遗憾／……付出不能计算／谁能够抚平背叛／不必再去感叹／要笑着把眼泪擦干／夜晚是个难题／寂寞需要勇敢／影子不会孤独／手心还有温暖／在心里的缺口／让时间去填满。”（《缺口》）

　　听蔡琴，我有时不去细听歌词是什么，更愿意陶醉和沉溺于她的醇厚，她的苍凉，她的忧伤，她的安详。但细听了歌词之后，却又懂得了蔡琴的积极和昂扬。听着她对爱情对不幸对生命的感叹和遭遇不幸之后的超脱之歌，听蔡琴从容淡定的演唱，每每，我的内心就会升起温暖，充满安详的情愫。

　　是的，人生的旅途谁都不乏孤独与凄凉。蔡琴用她的歌唱，引导你以一种欣赏的态度去面对人生，去品味人生的快乐与忧伤，并把这种忧伤和凄凉化作人生的蕴涵！蔡琴的歌中透露出历经沧桑之后的平静，蔡琴的平静沉着从容和家常，使人感到她似乎已经窥见了命运的模样：不过如此，并不可怕！

　　当所有的忧伤和欢乐都沉淀下去，只留下了略带沧桑的澄澈，略微低沉的忧伤，化作了蔡琴的歌声。“时间的河啊，慢慢地流……”蔡琴唱道。如潮水退去后平静的海面，像繁花落尽后空旷的山谷，所有的往事都无声地包容，所有的情感都安静地释放。过尽千帆，阅尽万象，时间就教会了我们睿智和沉稳。去除风尘之味，淘尽所有杂质，时间之河的流淌让人透明和玲珑。再多的忧伤，经过时间的抚慰也会变成淡定和安详。蔡琴就是如此神闲气定的歌者。

　　的确，蔡琴是经历过沧桑有了阅历又对生活仍然心存美好幻想的人用声音抚慰忧伤的偶像，她苍凉忧伤而又温暖沉厚的女中音是成年人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