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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针
与其说是指南针,不如说是指北针,因为它红色粗壮的一边指着的是地域的北方。
火车上,她把它放在洁白的窄窄的窗台上,在巅波的行程中一直看着那红针指着的方向。火车偏西走了,火车偏东走了,火车直向北走了、、、、、
看着指南针,她的心很安静,好像红针指着的,就是她一直寻找的方向,幻觉里不那么迷茫了。
她的人生,好像一直与火车与方向有关,她的生活,离不开寻找。
火车走过的地方,有矮矮的小山,有青翠的田野,小山上,田野里,种满拔穗的玉米,间域还有结着青绿的小苹果的小而矮的苹果树。那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一片只有在书本里看到过的全新的空间。
看着窗外,她能感到风擦窗而过,不着痕迹。
朋友说,开心就是没心没肺,例如像个傻子,那就有许多细小的开心的理由。
终点站在一个荒凉的小乡镇,离城区有一段距离。提着红色的行李箱,站在出站口,有那么一刻不知所措。电话没电了,联系不到来接站的朋友林。幸好在之前把林的电话号码抄录了下来,在火车站旁边找到一个小卖部,慌忙给朋友打电话,说我到了,电话没电了,我该怎么办?他说,你在哪里?在站里不要走开,我马上就到,我来找你。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感到温暖。
那时那刻,指南针也无法帮她找到所往的方向。
在这个北方的城市,初秋里夜凉如水。
她在林的帮忙下,租住了一个小小的房子。晚上,她把指面针放在小小空间里窄窄的窗台边上,借着窗外橘黄的路灯光,她定定地看着指南针上红色指针的方向,在那小小的圆块上猜测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有那个一直在心里放不下的男人所在的方向,顺着那个方向,她目光轮转,看到的,只是一道有些斑驳的白墙。惆怅,失落。
这个指南针,是一个她才认识一个星期的男人送的,这个被她称作陈的男人,在她上火车的前夕,他来送她车,向她表白他的心意,诉说离情,而她心中,想着的,始终是无法一起的另一个男人,对于陈的表白,她似听非听。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她不足为意。他说,让指南针让她找到回时的路,让她相信,他会一直等着她,等她回到他身边,要相信他能给她想要的幸福。
幸福到底是什么,那么虚无,那么漂渺。
她知道,指南针,不会帮她指明真情的方向。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找到一份工作,每天都努力工作,在工作中忘记所有生活中的不快。
陈每天都会给她发很多的信息,晚上她下班后还会给她打长途电话。她能感觉得到陈的诚心,但她放不出真心,她的真心,早已给了那个选择离开的男人。
指南针,她知道总有一天会物归原主的,它本不属于她,她没理由拥有它。
她夜夜跟一些新认识的朋友出去吃喝玩乐,往往醉得一塌糊涂才回那个小家,跌跌撞撞地摸开房门,倒睡在床上。她抽烟越来越凶,皮肤在烟的熏烤下越来越暗黄。在一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晚上,她又喝多了,抽晕了,一个人从小店的包间里走出来,坐在公路边的桌椅上。夜深人静,桌椅上的闹客早就回家睡了,只剩下青翠的梧桐树和橘黄的路灯在独自辉煌。
她倚坐在椅子上,任夜风撩动长发,拔弄纷乱的思绪。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心静下来,她听到草丛里蟋蟀的鸣叫,声声清脆,一如小时候在外婆的老家乡村听到的快乐叫鸣。
她突然就想家了,想外婆的宠爱,想妈妈的关切,想亲友的热诚,想小时候纯真的快乐,想在乡村小巷纳凉的欢笑,想在安静小道上两个好朋友手拉手的身影。
指南针,或许,它应该帮她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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