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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乒乓球哪来这么大的魅力?是它的轻巧灵便,立见输赢,如同乐器里的笛子口琴?还是它轻灵飘逸,如同一首短诗一支短曲?
————题记
小时候,我们习惯地称这小小的球儿叫“弹球儿”,打乒乓球自然就是打“弹球儿”了。
最早知晓乒乓球,是到三里之外的万朱小学替老师送试卷。那所学校C场上,有一个水泥的乒乓球台,许多学生围在两边,看一胖一瘦两个拖着鼻涕汗流满面的学生一来一去地打球。围观的帮着数球:八平,八九,八十……喊声一声紧过一声。终于,瘦子漂亮地挥臂一抽,胖子迟疑了零点几秒,接了个空拍,所有人一起欢呼——下干,下干!胖子憋红了脸,悻悻而退,另一个更胖的胖子挤了上去……
我被这漂亮的一挥臂和那个神奇的小球迷住了,久久没有移步。直到球飞滚到我的脚下,才猛然清醒。我迅速捡起球,趁机在地上拍了两下,才扔给了一路追过来的瘦子,还吃了他一个白眼。
这球如此轻,弹性却很大,这一蹦一跳的小精灵瞬间充满了我的全部的心胸。
回家的路上,似乎还隐约听到后面渐行渐远的乒乓球声。
一放学,我就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块杨树板,画了一个球拍形,用弓锯完成了我的球拍。又花了一个鸡蛋的代价买了一只乒乓球——当我一路走一路拍着球来到学校时,我在一秒钟内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
没有对打的伙伴,就对着墙打。不过,很快,学校里就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球拍,并且无一例外地是自制的,圆的方的大的小的都有。找不到材料,拆床板,锯砧板的也不在少数。最不可思议的是三扣伙,竟然把他妈妈圆圆的大马子(便桶)盖子给安了个柄拿到学校,被他妈妈通庄追打……
最遗憾的是,我们学校没有乒乓球台子。只好用学桌一拼,中间拿几块小青砖挡着做界,就煞有其事地打起来了。放学了,就在空中打过来打过去的。还有的,就在水泥地上划一块长方形的区域,蹲在地上就进行了。偶尔谁发的一个球旋转起来,大家就兴奋地喊起来:“旋球,旋球!”有的就干脆叫嚷“旋子,旋子”。于是对发球的同学崇拜有加。
后来,我们总算考到了早就期盼着的万朱小学,才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乒乓球桌——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用两块水泥板搁在砖墩子上的台子。于是,一下课就握着球拍发疯似的往台子那儿溜。上百个学生就那么一个台子,很难夺到的,只好排在那儿替人家数球,捡球。情愿其中的一个小子快快输球,早点“下干”。有时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上了,讨厌的铃声却响了起来,只好又往教室溜!
有几个时间段是最容易夺到台子的。一是放饭后,本庄学生回去吃饭了,我们不忙吃,或者买个烧饼对付一下,这时人少,可以美美地抽上几个回合。另一个是星期天,我们几个约好了,打高肩(叠罗汉)爬墙头跳进校园,人也不多。
最过瘾的是一个中秋节的晚上。我们几个吃着月饼,剥着菱,在田野里闲逛。月光朗照,如同白昼,不知是谁的一句提议,我们便回家悄悄地拿了球拍,步行三里路,轻轻地摸进学校。没有人争,没有人夺,只有那个精灵似的球在如水的月色里穿梭,笃笃之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脆而充实。我第一次体验到了满足的感觉。
夜深,人累,我们坐在冰凉的水泥台子上休息,在隐约的蛙鼓虫鸣声里,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直到提着书包心急如焚的家长把我们一一摇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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