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薏米

眼镜

                                                                        采薏米
                                                                 
                                                                  2015年9月20日
      
      金秋九月，秋高气爽，不经意间又到了丹桂飘香，累累硕果的收获季节。      
      趁周六下午休息，看到天气还不错，在吃过午饭后，便和妻子沿着蛮河堤坝自东向西步行，径往到三道河珍珠桥下方几近干涸的河滩上，去采摘已经成熟的野生薏米。这是在几天前到水镜湖去晨练回家路过一段路时偶然发现的，在沿蛮河堤坝、从珍珠大桥至东坪大桥这一河段的河滩边上，长着不少蔸（丛）高矮不一的药食两用植物---薏苡。
      蛮河为汉江湖北境内的主要支流之一，古时称夷水。发源于保康县布峪与北支王河在南漳武安堰西汇合，亦称堰河。蛮河是一条山大坡陡,洪水流量大,常水流量小,水来成洪,水去成旱,带有历史性灾害的河。在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初之前的那个时候，南漳段蛮河中常年保持着有一定的水量流淌，欢腾的河水清澈如镜，成群的鱼虾戏嬉水中。当春暧花开、蝶飞蜂舞时，沿河两岸青山绿树倒映在河水中，好一幅“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迷人景色。四季闲遐时人们可在河岸边钓鱼捞虾，若在盛夏时节还可以在某些深窝慢水湾处下河游泳。但自从八十年代末以后，特别是近年来气候变化异常，加上水库上游处于降雨量减少，导致水镜湖水库库容蓄水量减少，枯水期延长，城市居民饮用供水也逐渐紧张起来。现在除农业生产用水和夏汛水库开闸放水外，平时其河面上只是在河中间低凹的地方有几道涓涓细流，基本上算作是一条半干涸的旱河，更不要说河水中有屈指可数的几条蝌蚪鱼虾了。由于常年处于枯水状态，因此除了裸露在河床上的泥沙和鹅卵石外，河滩渐渐地都长满了各种一年生或多年生的野草植物，其中不乏生长着一些药用植物如蒲黄（本地俗称为毛腊，习惯于用来做枕芯填充物）、水蓼、苍耳、夏枯草、薏苡、薄荷、鱼腥草等数种中草药品种。这些都是一些我们本地中医最常用，也是最喜欢用的中草药品种。不识药的人不知道去采摘，而略识药材的人却又不屑去采摘。冬去春来，它们象一棵默默无闻的小生命，年复一年地顽强地生长在路旁、河滩、田间村头。它多么希望被人们挖掘采摘，使得以物尽其用。尽管这样，可是人来人往，人们却始终对它熟视无睹；春夏秋冬，它仿佛被人们遗忘而不曾被想起，任由它的一生自生自灭。
      按照我国传统农历历法，此时已过了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节，进入到了深秋季节，但现在白天的最高气温仍然高达25度左右。因此出门时我们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带上帽子、矿泉水等防晒降暑防护性的用品。我们顺着珍珠桥头堤坝旁下-的一条斜叉土路下到了河滩，为了不遗漏掉地方，便按自西向东的次序依次逐蔸采摘薏苡仁。
      也许是午后时分，直射的阳光照耀在裸露干旱的河面上，也许是堤坝遮屏的作用，让密不透风的热气流紧紧地笼罩在河滩上。刚开始还感到阳光的是那般舒适温暧惬意，可是摘着摘着，时间一长，随着上面太阳曝晒，河面湿汽蒸，虽然是戴着遮阳帽，但仍然使得我们满头是汗，顺脸流尚的汗水不时地眯住了双眼，汗水中的盐分象针刺一样，让我们睁不开双眼，此时觉得戴在头上的遮阳帽有些闷得慌，便取了下来，反而感觉凉爽了些。不知从什么时候从堤坝公路上下来一对母女，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好奇地看着我们，不知我们在采摘什么稀奇东西，采摘了有什么用处。其实在上年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在我们当地农村很多地方，习惯于将采摘的薏仁，用红丝线串连起来，做成念珠手镯、项链状等各种装饰品戴在小孩的手腕、脚腕或颈项上，在那时，也还算是个不错的装饰品吧。具体的做法是先用针将贯穿在薏仁中间的丕芽芯给顶剜出来，然后将线从孔眼中间穿出，一粒一粒地相串连。根据配佩戴者所需，进行串连成大小不等的小饰品。当然，薏苡仁的外皮是万万不能褪去掉的，这是因为腊质外壳可以较长时间地保护饰品不生虫、不发霉。坚硬光滑的灰褐色腊质外壳饰品若在阳光照射下，就象一粒粒的超凡脱俗的珍珠玛瑙一样，闪耀着黑金般的色彩。若在春夏时节戴在手上，会使人有一种清凉滑润的感觉。当小女孩的妈妈听说这就是药食两用的薏苡仁时，突然想起，以前她只听人说起过，但没有见过此物是个什么样子，原来鲜活的薏苡植株竟然就在眼前。也许是出于对薏苡好奇心的使然，这时，她们也来到我们旁边，跟着我们一起采摘了起来。哦，原来薏苡仁就是这个样子呀，身旁的这位聪明小姑娘，却象一个小大人似的，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薏苡，仿佛象突然明白了似的使劲地点了点头，瞧瞧她那副仍然是一脸似懂非懂可爱的神态，倒让大人们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薏米，属禾本科，品种约9种，多产于亚洲，我国南北各省多有分布。中药饮片的处方正名叫薏苡仁。看起来它虽然很普通，但却是在中医处方常用的饮片中使用频率较高的一味中药。它是身兼药、食、保健、美容等多种用途的药材，它不单可以利湿健脾,舒筋除痹,清热排脓，而且还是中国传统的食品资源之一。在明代所著的《救荒本草》中称为回回米、西番蜀秫，俗名草珠儿。可做成粥、干饭等各种食品供人们食用，尤其对老弱病者更为适宜。而且还是具有美容价值较高的药用食品。薏米的营养价值很高，被誉为“世界禾本科植物之王”；在欧洲，它被称为“生命健康之禾”；薏米在我国栽培历史悠久，我国汉代已有栽培，东汉马缓曾从交趾引进优良品种，是我国古老的药食皆佳的粮种之一。薏米具有容易消化吸收的特点，不论用于滋补还是用于医疗，作用都很缓和。
      成语“薏苡明珠”这个典故的来龙去脉，还要从缘因薏米而起的一桩历史蒙冤悲情故事说起：东汉开国名将马援(伏波将军)带兵到南疆平定叛乱，但因军中士卒水土不服，罹患病者甚多，苦不堪言。当地民间有种用薏苡治瘴的方法，经过试用后果然疗效显著。马援平定南疆凯旋时，带回几车薏苡药种，用来自己种植。京城里的人从没看到过薏苡仁，还以为马援从南方带回来了的大量的奇珍异宝。许多权贵见马援毫无"孝敬"的意思，心里都很不痛快。只是当时马援深受光武帝刘秀重用，那些人只能等待时机好秋后算帐。马援活着的时候，那些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马援死后，朝中就有人诬告他带回来的几车薏苡，是搜刮来的大量明珠，汉光武帝看到检举书后，勃然大怒，把封马援为新息侯的大印都追收回去了。马援的家属为此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甚至不敢将马援的灵柩运回家乡，只是在当地买了几亩地将马援草草安葬。马援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敢来吊唁。马援的妻子和侄子并不知道马援究竟犯了什么罪。一天，他们用草绳把自己绑了，上朝请罪，光武帝把驸马梁松的检举信给他们看，两人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他们连连上书诉冤，陈述事情的真相，共上书六次，言辞极其悲切哀伤。这期间又有其他官员为马援说话，光武帝这才允许他们为马援举行葬礼。马援可能没有想到在自己身死之后，不但让自己遭人无端诽谤诬陷，而且还连累到妻儿家门等蒙冤受屈。这一事件朝野都认为是一宗冤案，故把它说是"薏苡之谤"。后来遂以"薏苡明珠"的成语来比喻遭人诬陷蒙受冤屈。
      与此相距不远处的正东向，是突兀而起的鲁家山，它象一只金鸡独立于蛮河北岸，与水镜庄隔河相望。从山上自来水公司修建的巨大的蓄水池，到山下河道的这段距离里，连接埋设着一段钢铁导水管道，依山穿路而过的管道顺延而下，从这个张开着的直径约为1m左右管道的钢铁大嘴中，一股激流从中喷涌而出。上下几十米的落差，使得这股水就象一匹脱缰的烈马，奔腾呼啸着向河床底下的赭红岩石勇猛地冲击下去，但见水石荡激，浪花飞溅，发出阵阵巨大的吼声。
      夕阳西下，在与蛮河呈丁字形的小渠交汇口处，由从东坪村南来的一股渠水和河滩渗水两水交汇。这股水和别处不一样，水就象从河底泉眼里、石头缝隙里冒出来的一样，清澈透明，在此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浅水滩。这个地方不知在啥时候成了轿车一族的一个理想车辆保洁保养的好地方，除了省钱外，既方便水又清洁，别说象这样的地方在县城附近还真不多。来来往往到这里洗车的人们，大多数都是一家三口一起来。大人们只管舀水冲刷车身上的尘土，并细心地抹着自己爱车，忙忙碌碌；孩子们则捡拾河滩上碥石往河水里尽情地打水飘，相互攀比看谁打的水飘多，尽情地玩耍。一抹落日余晖映红了西边天际，数道霞光从云隙中喷薄而出，夕阳下的人们，此时此刻的场景，多么象是躺在温柔大地母亲怀抱里的孩子。耀眼的光芒映射在蛮河两岸，映射在河滩的上，远方的山、近处的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好看的金黄色。你看那河滩上悠然自得据草而食的牛羊、戏弄碧波水花飞溅的白毛鸭、还有那河滩上无忧无虑、喜戏玩耍的童男稚女，仿佛让人们置身于淡泊静宓的童话般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