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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清凉河
鲁德朝
清凉河是一条平凡的河,它那不老的爱情故事,封存的历史遗迹,泽被众生的奉献精神,如诗如画的发展前景和百川归海的理想追求又使它是那样的不平凡。
清清浅浅轻轻,切切嘈嘈滔滔。
南河,一位清秀温婉的女子,款款地从海大川的幽深处走来,明眸里流转着浅浅的柔波。北河,一个劲野的男子,一路拱突,跌跌撞撞地从沙洲河的河谷中吵吵嚷嚷而来,翻涌的水流裹挟着北方的清冽之气,在河道上蒸腾成乳白的薄雾。南河、北河一路隔山平行。走着走着,北河在祖师台处华丽地90度转身,南下穿越10余里的河谷,从此便与优雅的南河有了跨越万古的交集。北河也因此得名——从北边下来的河。它们欢快地交流着,相见恨晚。鲁家楼见证了这段千古奇缘。鲁家楼,一个发生爱情故事的地方。融汇在一起的河水四季常清,夏常冷,这条河便有了一个动听的名字——清凉河。
清凉河不能与大江大河比壮丽,但绝对可以与它们比秀美,比清新。河水潺潺地诉说着太久的分别,倾吐着因相逢所生成的种种情愫。它们携手在新农村漫步,与凉水泉握手,荡涤过杨家冈下柔软的沙洲后,穿过弯如月牙的闫坪铁索桥,一下子扑进水域面积638万平方米的石门水库。河水缓缓滑过的地方,是干净的沙滩,水中游鱼细石,直视无碍。两岸小丘如犬牙差互,又如伸入河水中的舌头。小丘上土地平整,屋角从绿树丛中显露出来,鸡鸣狗叫一唱一和,炊烟惊叹号般婀娜升起,不久便隐身林间。在这里,生活找到诗意的栖居地。回望明媚的清凉河,缥缈得像一条摇曳的玉带,在两岸的小丘间缠绕婉转,生动活泼,有声有色。
50年前的清凉河在今天的石门水库底部缓缓流淌,两岸是泥沙沉积的大片开阔地,土地平旷肥沃,河岸有连绵数里的古集市,有素朴的青砖筑就的街铺,一条青石板路穿街而过,与石门古集市连为一体。自古以来,清凉河沿岸就是沟通南漳、谷城两县的捷径。这里曾经也是商贾云集、商贸活跃之地,有清凉河上游赵家店处刻字的“山西会馆”老墙砖为证。晋商涉足之地,想必是财富横流。暮色苍茫中,远道而来的骡马沉重的蹄脚叩击着街道上的石板,高挑的“酒家”盛情接纳了一脸倦容的车队。晨曦微明时分,轻快的蹄声在石板路上响起,车队又踏上了通向远方的征程。而今,聚在这里的先民已被政府移民,他们的足迹或逆流而上,到赵店,到茅坪;或顺流而下,到九集,到清河,甚至远到宜城。无论迁移到什么地方,他们始终依偎着清凉河定居。清凉河是他们的根,他们是清凉河牵起的风筝。水底的石板路上,只有孤独的清凉河水在来来回回地游走。
清凉河本是一条清清浅浅的河,若没有夹山而筑的两段堤坝的热情相拥,便不会成其浩瀚之势,它也许至今还是一条默默无闻的河。堤坝宛如张开的双臂,让它在自己的臂弯稍作停留。这一驻足,一回首,便让它获得了璀璨的升华。它丰盈空灵,它碧波闪烁,它水光潋滟。湖中沙鸥白鹭翔集,岸边滴翠的青山倒映。清凉河本是一条轻轻流动的河,若没有几万人历时五年的筑堤工程,也难成其清流汤汤之势。它积蓄的能量让一渠清水过九集,下清河,经武镇,到宜城,送往田间地头,流进千家万户,让其流经的近百公里内的人民能畅饮一渠清凉河之水。
清凉河水一出库区,便又找回了小家璧玉的感觉,举手投足间也多了一些大家闺秀的神韵。经过时间的酝酿和沉淀,它以更清冽之态逼入人的眼球,强烈地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末梢。它一路前行,身体以网状铺开,被细化为无数毛细血管,在开阔的丘陵地上延展。它的生命以丰富多样的形式呈现:碧绿的稻田,鲜活的池塘,滴翠的菜圃,参天的白杨,春日暖暖的午后河面上游过的一群鸭,夕阳里逶迤而行的长长的牛队……清凉河是匍匐在850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一棵生命之树,虬劲的枝在两岸恣意伸展,散开的叶葳蕤成荷叶田田。
“智汇水镜缘,修身绿谷间。”清凉河畔的华中绿谷是华中地区最大的苗木生产基地。漫步在绿谷大道上,恍若置身于梦幻境界。以各种动物造型为主题的森林公园瞬间拉近了人与动物的距离,人仿佛与动物正和谐地徜徉在绿谷之间。珍稀树种盆景被巧妙地布置在每一个角落,牵扯着过往游人留恋的目光。景观性苗木在这里得到工厂化培育,每一株苗木都生长在独立的容器中,这是一座随时可以移动的森林。石门水库以下涵盖华中绿谷在内的1200多公顷的湿地,于2014年被国家林业局批准为南漳县清凉河国家湿地公园建设项目,清凉河乘上了绿色产业的列车,这是它发展进程中的惊天大手笔。这片土地被整体规划为花木大世界、水镜桃源、田园牧歌、龙门古镇、乡村记忆和五彩田园等功能区。不久的将来行走在清凉河畔,你将会看到诗画般的织锦在山水间铺展。清凉河,一条聚集美丽的河,一条续写传奇的河。
清凉河是一条普通的河,它不是发源于名山,身上自然没有神秘的光环。它有河流共有的属性,有不懈追求大海的恒久梦想。在自己的流域内完成使命后,它从武镇谢家台注入蛮河,又一路蜿蜒前行,在钟祥市关家山融进远道而来的汉江,它一路歌唱,在汉口汇入浩浩长江,以滔滔之势一路奔腾进入东海,走向大洋,走向更广阔的天宇,完成了它生命历程的圆满轮回。
清凉河日夜不停地流过,流成了一首古老的情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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