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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鱼一个人生活着,除了看报看书,就是工作上网睡觉。
某天某夜,下雨了,鱼一个人走在黑暗的街道上,看着天上下的细雨,笑了。打开伞,低着头,思绪在放纵。不知不觉,就走到她经常上网的一个网吧。一个拐弯,她走了进去。
习惯地打开QQ,没有想聊天的人,于是她拐进了游戏大厅。
在游戏的世界里,她暂时忘记一个人的孤单,忘记现实世界寂寞的存在。
有个网友加了她的QQ,跟她不着边际地聊着。她关了游戏,想编写些文字。网友风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聊着,聊到了情感问题。
鱼说,她在感情上面是个主动者,也是个失败者,她对某个男人有好感了,就告白,被拒绝,然后结束;男人看上她了,就向她表白,她拒绝,然后结束。所以,她一直没跟谁约会过,也不会约会。
风说,那你追我吧,我让你尝试一下成功的喜悦。
鱼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意思。
风说,那我假装不答应吧。
鱼在屏幕这边开心地笑了。
鱼说,好啊,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约你呢,不过我真的不会约会。
沉默。
鱼问,怎么沉默了。
风说,我在规划着怎么约会。
鱼说,好的,你计划好了,告诉我,我按计划执行。
风说,这样吧,你约我出来,然后我们去散步,去看个电影,再去吃个夜宵,然后我送你回家。
鱼说,好啊。
风说,今晚雨中漫步也不错啊。
鱼略一思索,说,那我现在约你,你出来吧。
风说,今天不大好吧,还是明天吧。
当时离晚上十二点还在十三分钟。鱼说,你怕了,今天是来不及了,照顾一下你,还是明天吧。
风说,我什么都不怕,我是吓大的。
鱼在窃笑,说,那就现在出来吧。
风说,出就出,等会,我去更衣。
鱼打着伞,走在黑夜的街头,一辆小车上探出四个年轻的头颅,隐约中,鱼听到他们说:这女的是不是神经病啊,这么晚一个人来雨中漫步。鱼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不屑地继续往前走,向她跟风约好的地方走。
风打电话给鱼,说他到了,问她在哪,鱼说正在路上。快到了,鱼看到了站在空寂无人的车站上的男人,她不确定那是不是风,夜,太黑了。
风刚好转过头来,看到鱼了,说,我看到你了,鱼就颤动了一个下伞,表示她也确定是风了。
鱼跟风两个陌生人,就这样走在一起。
一起在广场走了圈,又一起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游荡。
他们说着不着边际的事,扯着毫无意义的话,偶尔大笑,笑得花支乱颤。
风说,我看你的照片都不笑,现在看你,还是会笑的嘛。
鱼说,那得看心情啊。
雨停了,他们在路上走着,说着,笑着。
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一路上,不停有计程车问他们要不要打车,都被他们拒绝了。又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方向。风问鱼累不累,需不需要打车?鱼说,你想打车就打车,你想走路就走路。风说,够意思。
风拦了一辆车,把两个疯子的身躯塞了进去。
风带鱼去一个夜市吃这个城市的小吃。
坐在大排当里,风点了满满一桌烧烤,鱼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看我们两个人能吃得完吗?鱼看了看自己瘦削的手臂。
风说,是点多了,所以你要使劲吃。
要了两瓶啤酒,就着一桌菜,和着不着边际的话语,两个本来陌生的人,就这样慢慢熟悉起来,最后鱼竟然觉得风像她失散许久的朋友。
步散完了,夜宵吃完了,鱼,微醺。
风叫了车,把鱼送回她自己的家,然后离开。
夜幕下,鱼跟风出演了一场没有约定,疯狂的夜游。
如果世界上真有缘份,鱼真的相信,缘份不过是一个过客,来无影去无踪。
曲终人散后,世界回复孤单。
风说,我以为我够疯了,想不到还有人跟我一样疯。鱼说,我想我够疯了,想不到还能找到人跟我一起疯。
走过医院门口,看着亮亮的白炽光,风说,我们进去吧。鱼很愕然地问,进去干嘛。风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去一下精神科吗?鱼说,不去,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当时,是午夜一点半,两个神经病,走在城市暗潮的路上,偶尔不小心踩到暗水,溅起一脚的水花。
一路上,鱼闻着雨后花坛里的水草土混杂的香味,她觉得很快乐。来这个城市这么久,她从来没像今晚那么快乐,跟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笑得那么大声,那么随意。
是孤独太久了。
鱼想家了。
跟风别后第二天,家人打电话给鱼,说家人一起去旅游,问她去不去,她说去。她决定回家。半个月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生活,快把鱼迫疯了。
鱼一直以为自己是不需要朋友的,当真正面对这样的生活时,鱼才知道,自己离不开他们,鱼需要关切,需要问候,需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为情感一直漂泊的鱼,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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