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吃饭：南漳、武汉、北京

木行之

近日在南漳的论坛看到大家说南漳物价猛涨，消费高的问题，让我想到从前。很怀念在南一中的时光，那时能让我这个穷小子吃饱饭，甚至吃好饭，真是谢天谢地了。也难怪毕业这么多年，还时常想起南一中，原来是放不下一日三餐的美味啊。
        我是1995年考上南漳一中的，记得吃第一顿饭，是早餐，早自习下课后，大家蜂拥出教室，好像有一个同乡的学哥带着我，自己还傻不愣登的拿着一铁饭盒，去了才知道不用，碗快食堂都有。所谓的食堂，只不过是全部被私人承包的一字排开的大排档，被一条马路分成左右两边。大排档格局是这样的：外面是售货柜台，里面有一间小屋子，摆放着简陋的桌椅，柜台与屋子上方被塑料瓦遮盖着。柜台外面是串流不息前来吃饭的学生。第一次什么都不熟悉，记得打了一碗粥，两毛钱，买了几个韭菜包子，花了一块钱，吃得挺好，比在家里一日三餐白米饭强多了。
        高二时分班了，我分在文课班。有两个哥们和我志趣相投，又一样经济拮据，加上平常吃饭弄个小炒（中午、晚上几乎都是炒菜）挺费时间，耽误学习的功夫。于是我们哥们三儿一合计，学着其他同学的样子，找了一个食堂老板谈判，最终谈下来早餐除外，中午、晚上都是一荤一素，管饱，三人一天十块钱，到月底结算。食堂老板是个魁梧的汉子，很守信用的，自订口头协定以后，基本上每天中午、下午一下课，我们直奔他那儿，两个菜都炒好了，我们直接抄起米碗就吃，吃得挺开心。中午、晚上一般就是炒青菜、青椒肉丝、山药肉片、西红柿鸡蛋汤、炒土豆丝、醋溜白菜、炒香茹等，轮流着来。记得当时没怎么吃过山药，非常馋，曾经差不多连续一个月中午必吃山药炒肉，直到吃腻了为止。偶尔也有哥们从家抓条鱼去打顿牙祭，老板只收五元加工费。我们哥儿仨都是农村人，家庭条件相当不富裕，纵使每人每天三块多钱，偶尔也月底交不上帐的时候，好在食堂老板也讲义气，总能体谅我们，宽限几天。就这样从高二一直吃到毕业，不知吃进去多少菜和肉。毕业后我听一哥们说，他两回过母校，老板见到他们特热情，请他们在他小店里吃了一顿，我感概万千，要是我在就好了，一定让老板休息一下，我们哥们仨下橱，为他做一顿，然后整几瓶酒，好好喝喝。再后来听说校园食堂改革了，刷卡消费了，不知道那个魁梧的老板还在不在。十多年过去了，还清晰的记得老板的模样，但却忘记了他的姓名，十分遗憾。
        毕业多年以后又回到南漳，朋友请我吃饭，在白果门（好像是这个名字，里面有我同学家开的杨氏针灸）一小饭店，只点了两三个小菜，两人花三四十块，感觉还没怎么吃好。学校和外面的物价，真是差太大了。或许是物价早涨了吧，毕竟物价指数是刚性的。
        1998年考上大学，在武汉读书。作为九省通衠的武汉是小吃的天下，但作为穷人，吃饭主要还是校园食堂。比起南漳，武汉校园食堂我就有些消费不起了，一月生活费才300块钱，吃穿行、班费，各种学习资料，甚至打瓶开水都要花钱，所以对于三块钱一份的木须肉，虽然非常馋，但几乎没怎么吃过。我饭量大，早餐一两块钱可以搞定，中午晚上至少得三块钱以上，余下的钱一是用来买书，二是偶尔也吃点夜宵。武汉的炸臭豆腐、炒河粉，都是好吃不贵的。臭豆腐一块钱四到五块豆腐，有全黑的，有白色的，我一般就吃黑色的，闻吃来臭，吃在嘴里香，臭豆腐上面多刷点辣椒，吃起来味道就更足了。炒河粉一般放有青菜，比臭豆腐稍贵点，但更解饿，两者选谁，就看晚上肚子叫唤的情况了。
        后来光吃街摊显得不太解馋了，也和朋友一块上小店去吃。在武汉好多小饭店吃饭，米饭是免费的，反正我们学校周围，华师、武大、理工大、中国地质大、计划学院等（都是我吃过的地，哈哈）周围都是这种情况。我们校园锅仔一般十五元一个，另送两个配菜。锅仔一般有酸菜鱼、鸡肉之类，我喜欢吃酸菜鱼；免费送的配菜有大白菜、菠菜、小青菜之类的，任选两种。偶尔喝点啤酒，解解闷。最穷时一寝室六个人在毛家冲饭店只点了一份十五元的酸菜鱼锅仔，送两份配菜，那餐我吃六碗米饭，其他人也没少吃，六个人总共吃掉二十多碗饭，差不多一大盆都被我们吃光了，锅仔里的汤都加了好几次，把老板快吃傻了。哈哈。
        在武汉，好多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分散在各学校，吃请也是少不了的。记得第一次好像是一同学来我这，我就请在校园食堂花几块钱随便吃了一顿。后来与高中时一起吃饭的一个死党，到地大的同学玩，请我们上饭店吃了，当时他点了一个糖醋里脊，我当时傻大冒，不知里脊就是猪身上的肉，看了一下，吓我一跳，十多块钱一盘呢，心想一餐下来至少也得吃掉四五十块吧，心里直冒汗，因为那哥们也不富裕啊。不过糖醋里脊没让我失望，味道相当不错，可能以前没吃过那么好的吧。从那以后每次与那哥们聊天，都提起糖醋里脊的事儿，他算是让我开了胃，也从此让我破了费。自此每有同学来我这玩，也自然而然的上饭店了，有次来同学了正好没钱，只有饭卡，只好到校园食堂包间（内设的，对学生营业）吃了，然后刷饭卡付帐，花了六七十元，让我节衣缩食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元气。
        随着大学毕业的临近，在外面吃的机会就多了，特别是天气热了，与同学们晚上一块吃点毛豆、小龙虾，喝点小啤酒，也是一种乐趣。
        2002年毕业后到北京工作，第一次独自在北京一小餐馆吃饭，餐馆名字叫木子李（不是木子美），点了一盘豆腐，还有一小菜，加上两碗饭，花了十七八块，当时真汗。北京的消费比武汉高多了啊。当然，随着工作年限的增长，吃喝的机会也多了，也时应酬上一顿光酒钱就得花上千块，次数多了，吃得乐趣没有了，有时必须多喝酒，反而成了一种负担。上次小姨来，从家里带来几个煮熟的鸡蛋路上没吃完，我吃了一个，是红心的，味道真让人难忘，好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鸡蛋了。城市里现在看到红心鸡蛋都避之不及，但小姨带来的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是自然放养的，就是红心的，丝毫不用担心苏丹红。从小姨那里得知了一些南漳的情况，南漳现在荤菜物价上与北京差不多，但蔬菜方面还是比北京低不少，但自家种的菜，那个味道啊，要比北京好多了。所以，虽然在农村，猪、鸡是自己养的，菜是自己种的，吃起来味道要比城市工业化养殖和大棚的菜味道美多了。特别是现在城市里食品安全越来越让人担忧的情况下，农村的生活到更让人怀念。

[ 本帖最后由 木行之 于 2009-4-14 14:17 编辑 ]

恋上你的泪

顶一个，楼主的经历，有些和俺挺象的。武汉和北京的餐饮价格以前都是很低的，在北京的时候，再大的餐厅都敢进，可现在真的不同了，感觉奥运过后物价涨的厉害。

明月小楼

吃是最能反应当地生活水平的。

木行之

问好 泪 和 明月。
谢谢南光版主加精鼓励。

XRC

我最喜欢武汉!她有山有水有美女有美食,即有现代文明也有厚重的文化底蕴!

灵感

不错，写的真实，纯朴！

珊瑚海

学习了。wzg24e

夕颜

饮食男女，不是么？
最近也是吃饭有感，不过是关于中餐西餐的差异联想到其它。有时间整篇文章出来。
如同你，在外面吃饭也很久了，始终怀念的是南一中一块钱一碗的面条，米线，真是好吃
武汉的小吃一样让人怀念
其实，最深的记忆，是来自年少时候那些物质贫乏的单纯岁月，那是家乡的味道
呵呵，你的文章触动心弦了。

花开花落

哈哈 木行兄 这篇文章写出我们当时求学时的本质问题啊 通常就是一顿饭吃了找不到下顿在那,写的有感情,我以前求学的时候也差不多,现在南章的菜贵死了,还不好吃,还是怀恋我以前在职高的一块钱管吃饱的大锅饭啊

路跟着脚

农村的生活到更让人怀念

路跟着脚

学校的生活也同样让人怀念

地球村

——地球村向南漳籍首都公务员、靠苦读诗书、奋力挺进的木行之老弟致敬！

美酒大家品，奇文共欣赏
怀才如怀孕，十月见生命

[ 本帖最后由 地球村 于 2009-8-9 06:10 编辑 ]

邮差风之子

现在楼主说的那个食堂已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