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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我心中的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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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9 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荆山放牛翁 于 2010-6-9 14:31 编辑

   说到故乡,没有人不热爱的。稍有闲暇,故乡就会如一幅幅图画,轻轻地在脑海里浮现,或许还夹杂着各式各样热闹的声音。人们回忆起故乡,总是离不开慈爱的父母给予的温暖呵护;儿时的玩伴留下的种种记忆;乃至于山水草木,鸡犬牛羊。在我的想象里,故乡给予人们总是太多太多的甜蜜。对于我,故乡也给予我许多的温馨与甜蜜的回忆。然而那些温馨与甜蜜总是不能长久,往往随之而来的是塞满心胸的痛。

     1、一个曾经八十多人的村庄,如今只剩下五个苍老的身影,那其中有我的妈妈

   我的家乡,是一个美丽的山湾,被人们戏称作“小台湾”。但是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家乡是非常热闹的。
   小伙伴总是能凑成一群,哪怕是小小的一群。那时候我们上学要走七八里路,但孩子们是绝不会害怕或者寂寞的,因为我们总是有一支十来人的队伍。假日里,大家一群一伙的,总能找到很多有趣的游戏。而且时常会有一两个怀抱着的婴儿,或者蹒跚学步的小家伙,既在当时增添了我们的热闹,又在不久之后壮大了我们的队伍。
   最快活的时候,恐怕要数在山上放牛。大牛、小牛、公牛、母牛、黄牛、黑牛,三两只,四五头,从一家一户的牛栏里赶出来,汇合成一支长长的牛队,浩浩荡荡地开到山里去。孩子们——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即使是平时最懒散的,此时也是那么敏捷——跑前跑后、翻墙越障,手里拿着甩得啪啪作响的鞭子,抑或是特意挑选的溜直的土楠木棍子,嘴里哟喝着,左圈右拦,直到把牛儿们赶到大家计划好的那条路上去。虽然总是累得气喘吁吁,一身臭汗,但一个个好象打了胜仗的英雄,那是十分得意的!
   到了山上,仍然有有趣的事情来做。抓子、插签、打牌、下各式各样的棋,做各种喇叭来吹——最简单的是采一片叶子,卷成一个筒,咿咿呀呀的吹;肯不怕麻烦的从灌(读换)橡树(若是有软枣树当然更好)的嫩枝上环剥下一截皮来,做成哨子,吹起来悠扬悦耳;要是想声音洪亮气派,就在粗一点的树枝上斜着再剥下长长的一圈圈皮来,卷成一个喇叭筒,套在哨子外面,真的就象喇叭一样,吹起来更是洋洋得意!
   时常有一些顽皮的,为了赌赛谁家的牛更厉害,故意把两家的牛逼到一起来,让它们相斗。这时候当然要找一个比较开阔平坦的场地,以防出什么意外。一群调皮的孩子围成一个大圈,大喊大叫,为牛儿呐喊助威。牛往往并不真斗,应付一下,作势欲跑。无天无地的孩子们也不放过,一而再地把它们拦回去,直到牛们愤愤然,来来回回大斗几个回合,分出高下,大家方才罢休。得胜的一方得意洋洋,赶着自家的牛儿扬长而去;落败的一方垂头丧气,磨磨蹭蹭,赖着想再斗一回,要不就回家把牛养得肥肥的,以图报仇雪恨。
   这种事是要瞒着大人的,牛是大人眼里的宝贝。要是这种事让大人知道了,一顿打是肯定的;当然孩子比牛还是更宝贝些,所以大人往往是连打带吓,虽然弄得动静很大,并不舍得真打。还有一件让大人们伤脑筋的:放牛娃们玩得疯了,一些狡猾的牛就会乘机偷偷摸摸地溜到田里去吃庄稼——虽然一般也会分派小而老实的提防着,可总是有靠不住的时候。若吃了自己家的,不过挨一顿臭骂,要是吃了别人家的,搞不好就成了两家吵架的由头。
   大人总是比我们小孩多得多。出工时排成长长的队伍,扛着农具,牵着耕牛,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下工时三三两两,一条路上好象老有人在往家里走,有时候半天看不见人了,心里想着一定全都回家了,突然又冒出一个人来。印象中妈妈总是回来得最晚的,也许是等得心焦的缘故吧。小孩子要有礼貌,对大人们是不能直呼其名的。大姐啦、二哥啦、三嫂啦、四叔啦,甜甜蜜蜜地叫。而且大人总不见少——某一天热热闹闹地送走一个姑姑或姐姐,不几天又吹吹打打的接回来一个嫂嫂或婶婶。
   老人好象永远是那个样子,总不见有什么变化。奶奶是村里年纪最大的,可她干净利索,神清气爽,而且时常讲一些又有趣又新奇的故事来给我们听。村里的老人也有好几个,好象都没有奶奶那样宽厚仁慈,具有大家风范,所以大人小孩都爱围着奶奶转,因此我们家就显得更加的热闹。
   暑假里,寒假里,王家的表哥,陈家的表妹,今天这个明天那个,都来了,玩伴多了起来,游戏的花样也多了起来。过年了,从除夕夜里到十五晚上,暴竹声就象没停过;跑旱船的,玩狮子的,猜灯迷的,唱山歌的......人们从东家涌到西家,欢快的笑声一浪盖过一浪。
     ......
    曾几何时,这一切都看不见了。
   今年这家,明年那家,人们纷纷往外迁徙。外面的世界起来越精彩,吸引着他们。房屋一幢幢地折掉,田园一片片地荒芜。留下的,老人们一个个故去,昔日的青壮年一个个地苍老。小孩子越来越少,渐至看不到踪影,正如心里的希望,日益渺茫,渐至于无。
   这个曾经被戏称为“小台湾”的村庄,在共和国日富一日的今天,在共和国可以拿财力征服“大台湾”有今天,将要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现在只留下四五个弯腰曲背的老人,而那中间有我的妈妈。可以想见在不久之后,留下的,将只能是漫布在山坳中、荒野里,一座又一座长满野草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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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0 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文明的结果是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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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4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经三晋会同好们商议,如果牛郎织女邮票确定发行,我们将先期赴和顺县有关地点求证,寻找合适的销戳地点以及寻找合适的片源。如果找到合适的片源,我们将竭诚为喜欢这套邮票的邮友制作相关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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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4 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且让贫道来胡说八道一番。情为何物?情呐,心青也。这个青啊,涩涩苦苦酸酸甜甜。开始由涩到甜,后又由酸成苦…我佛慈悲,愿女施主早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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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17 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 南光电器
不如说有众多被文明遗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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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8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字体有问题,我眼晕看不清,嘻嘻。wzg2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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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才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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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提上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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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17 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8# 木行之

我的家乡,是个被社会遗弃的荒凉的死角;人在它乡的我,想起她,就唏嘘不已!本来还有其二、其三,可惜总没有时间写!人啊,一旦成为生活的奴隶,真是悲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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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30 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荆山放牛翁 于 2010-9-1 08:18 编辑

故乡,我心中的痛——之二
故乡,是没有人不热爱的。稍有闲暇,她就会如一幅幅图画,静静地在我们脑海里浮现,中间或许还夹杂着各式各样热闹的声音。人们回忆起故乡,总是离不开慈爱的父母给予的温馨呵护,儿时的玩伴留下的甜蜜记忆,乃至于山水草木,鸡犬牛羊……总之,故乡给予人们太多太多的温馨与甜蜜。然而在我对故乡的回忆里,温馨与甜蜜总是不能长久,往往随之而来的是塞满心胸的痛。
2.平坦而厚实的水泥公路在这里嘎然而止,前方崎岖的乱石路沿着陡峭的山坡上向下盘旋;从这平坦与崎岖的交界处往下走一百多米,一湾参差错落的坟茔突地跃入眼帘,我一眼就看到了父亲。
在湖北省襄樊市的西南山区,荆山山脉的腹地,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山间盆地,聚居着四五百口人,名叫“大竹坪”。几百年前,一个风水先生从此路过,对大竹坪的风度气势大为赞赏;一番赞叹之后留下一首歌谣,专讲这大竹坪四周群峰环绕的气派——“好一个大竹坪,狮子对麒麟;停丧对卧虎,罗汉对观音!”。歌谣里说的“狮子、麒麟、停丧、卧虎、罗汉、观音”,指的就是大竹坪周围两两相对的六座山峰,比喻得十分形象,非常传神。其中被喻为“观音”的那座山峰,真的就好象观音娘娘一样,妙相庄严地安坐在大竹坪的西南边;在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原来有一座观音庵,已经在“破四旧”时被拆掉了;但是在日出之前的晨曦里,日落之后的暮霭中,站在坪中间远远望过去,你或许真的就能看到白衣飘飘的观音娘娘,在云汽氲氤的山坡上时隐时现。
然而这神似观音的山峰还不是真正的主峰。在她的背后,才是几乎有她三倍高的主峰,仿佛一道屏风矗立在观音娘娘身后;主峰本来没有名字,后来不知哪朝哪代,几个远来的道士在上面筑庐修仙,于是人们就给了她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观包”。“观”者,道观也;“包”者,山包也。可是你如果因为这土气的名字而小看了她,那你就错了。——在风和日丽的春天,或是秋高气爽的秋日,只要你的目力足够好,你站在观包的巅顶上,可以看到几百里外波光粼粼的长江;或者在天气晴好的、没有月亮的、冬日的夜晚,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和真正的雅兴,约上一两个同伴,登上峰巅,极目南望,你会看见灯火闪烁的当阳城;又或者在浓雾蒙蒙的早晨,在烟雨霏霏的中午,在轻云袅袅的黄昏,你吆喝一阵,聚拢心爱的牛儿,然后在峰顶的某个地方停下,放眼四望,你会发现自己犹如置身烟波浩渺的大海,那浓雾里、烟雨中、轻云间,一座座忽隐忽现的山头,酷似起伏于海水中的一个个小岛。——“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老杜这句充满豪情的诗不独可以评品五岳之尊的泰山,也恰是此时此刻你眼中这籍籍无名的“观包”的传神写照!
倘若你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站在山顶,顺着四周的山坡——那长满匍匐的爬山虎、挺拔的杉树、多刺的山楂树、翠绿的马尾松、茂密的花栎树的山坡——往下看,在南偏东方向,有一道自北向南曲折而下的山冲;山冲两侧是从峰顶分东西两边垂下的两道山梁,宛若母亲那双温柔而有力的手臂,在半山腰突然抱紧,形成一个十来亩面积的坪地;坪地被两边的山梁紧紧围抱着,就成了一个安祥而又美丽的小山湾;一条虽然崎岖却还算宽阔的山路从山湾穿过,越过山湾东侧的山梁,连着大竹坪和外面的世界,翻过山湾西边的山口,则通到荆山山脉的更深处。
山湾虽然不大,但水土却绝对是一流的。从观包的顶峰到两侧的山梁上、山坡上,遍布着郁郁葱葱的各种树木,它们吸吮着上天的雨露,蕴化着大地的灵气,于是从西边的山梁上,以及两座山梁的交汇处,一左一右,涌出两眼清泉;这清洌的泉水,正好似仁慈的母亲,用她那两只丰满的乳房,一年四季,秋冬春夏,酿出甘甜清香的乳汁,来哺养她的儿女。而那些略嫌零散却十分肥沃的田地,不光是分布在山冲里和坪地里,而且还散布在山坡上和山梁上,大大小小加起来有近两百亩,玉米、大豆、小麦、马铃薯,年复一年地在地里成长;这肥美的土地,又恰似刚强的父亲,用他那瘦削却坚强的臂膀,日复一日,风雨寒暑,辛勤劳作,来博取他一家大小的温暖生活。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或许是借得雄视天下的观包的灵气,又或许是靠着她紧紧的拥抱与呵护,这小小的山湾,养育出来的人们不仅仪表出众,而且显得灵秀聪慧。这里虽然没有涎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但也走出过许多热心报国的真好汉。在政界,有我英年早逝的二伯父。他十七岁就参加革命,从地下党干到土改队队长;成立地方政府时,和时任区委书记、后来任湖北省政府副省长的张怀念搭档,任某区首任区长,不久即升任某公社党委书记。在军队,从解放战争到抗美援越,先后有四人曾经在前线血战沙场。在教育界,从民国到共和国,有六名顶呱呱的教师,先后活跃在讲坛上。
这就是我的家乡,一个被人称为“小台湾”的山湾。在热火朝天的改革开放以前,看不出这山湾与外面有多少不同。由于她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她成为很多人进山出山的首选之路。因而她安静而不孤独,僻静而不封闭。恰恰相反,小山湾不仅走出去许多优秀的人材,而且在这里生活的农夫们,为了国家的工业基础建设、国防基础建设、道路基础建设,满腔热情地南征北战,象修筑长城的万杞梁一样,为国家建设流血流汗。他们是功臣,为了共和国的伟大事业,他们有人一腔热情地参与并领导了政治革命,有人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投入了军事斗争,而更多的人付出他们的热血和汗水投身他们生活之外的经济建设,他们都是共和国当之无愧的功臣!
可是谁又能想到,共和国对这个美丽的山湾选择了遗弃,几十年来,这里没有沾到一滴惠民的雨露,生存的艰难让无奈的人们只能选择逃离。那些因为种种无奈选择留下的,昔日共和国建设的功臣们,在无情的冷寞中渐渐衰老,慢慢死去,譬如我的父亲。春节又到了,我这个在海角天涯孤苦挣扎的功臣之后,只能回到那荒凉寂静的山湾,因为那里还有我年迈的母亲。摩托车沿着镜子一样的水泥路飞快地前行,从大竹坪绕上来,拐到山湾西边山梁上的那个山口,停了下来。平坦而厚实的水泥公路在这里嘎然而止,前方崎岖的乱石路沿着陡峭的山坡上向下盘旋;从这平坦与崎岖的交界处往下走一百多米,一湾参差错落的坟茔突地跃入眼帘,我一眼就看到了父亲。
看着这寂静中的一片茺凉,我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羞辱!——随着热火朝天的改革开放越来越“深入”,“小台湾”与外界的不同日益显现。高速公路由奇迹变得越来越普通,高速铁路由试水到越来越快捷,国道、省道、市县乡镇主干道,道路建设如火如荼,可是“小台湾”依然走着那条崎岖的山路;十几年前,在观包的另一侧,从大竹坪绕道而上的公路,就已经通到了山湾西边山梁上的那个山口,可是“小台湾”的山路依然是那么崎岖;而如今,随着村村通水泥路建设的热潮,通到西山口的公路已经铺上了平整而厚实的水泥,“小台湾”的那条崎岖的山路,那条已经很少有人走的山路,却变得更加破败、更加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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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30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都出山了,还有谁还呆在山仡佬里为你孤守原始。古老就让它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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