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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翻过几座大山。才能来到我们的初中学校,大概是40里地。没命的朝上走,又玩命的向下去。然后又上又下。就这样反反复复。
我们的背篓里面永远是几罐酸菜之类的东西,好一点就是咸萝卜,到我长大以后才知道它原来有个好听的名字“大头菜。”那时候,我们装着一个星期的菜,最上面是几斤米,苞谷做的,大部分是用手工磨一圈一圈转出来的。大人们忙,不会用拐子转,我们小的就用一个棍子像驴一样转悠着,我记得那时候,爷爷帮装苞谷到磨盘上,一道道把苞谷碾碎,后来用一个竹编筛子把米筛出来。
到了学校,我们就把米交到煮饭的老王头那里,生活委员像盯贼一样的盯着我们,如果少了半两,就会用笔记下。屁颠屁颠跑到班主任那里告一状,比方说我最好的朋友刘俊就干过此类龌龊的事。还好初中生活委员是我表弟,每次少点也不要紧。
后来,老王头就把这包谷米放进一个几米的大锅。我估计他也练过少林寺之类的神功,想想那个大铲子,比少林寺那个降魔仗大多了,老王头能把这铲子来回飞舞。那个时候的老王头凶巴巴的,我蛮讨厌他的,后来大了,我细细一想,就是那挥舞着大铲子,把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从那山沟沟里喂饱后放出来,能不敬仰,简直没人性。我属于那种极有人性的,也是当然的敬仰。
饭是装在一个木桶里面的,一桶米粥。然后值日的那家伙,拿着个大勺子,我们这群人碗底装着从家里带来酸伙计面,也有其他酸货。这些个至少保持一个礼拜基本不变质,到了周五,上面上霉,巴拉一下,把上面去掉。下面还是可以吃的。那值日的望上面盖上三勺子米粥,我们用调羹这么一搅。三五个说笑着,逗乐着享用。估计也只有边锋、朱海飞几个少数之类的可以回家享用。
那时候,学校中间一个圆塘。后来一个比较矮的同学,不知道怎么就掉了下去了?记得当时大部分同学围猴似得看着,我也是其中一个,后来学校就叫我们把这塘给填了起来。
记得刚到这学校的第一天,就是叫我们用我们装吃货的背篓背土填操场。好在我们学校是大山环抱的,没修长城那么累,材料比较近。但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就是那一天,我十辈子也忘不了,一个校长,估计在哪里听到我调皮的名声,恶意让我多背了二十背土,记得别人已经围着饭桶吃饭,我还在哪里背土。那个恨呀!后来想想,我怎么能和他计较,他虽然白发髯鬓,可我也是他叔叔。不孝就不孝吧?谁叫王家烟火不好,出来这么一个大逆不道之徒。也在同一天,一个天使足已让我十辈子忘不了的女孩子,可以说她给了我自从见她第一眼起就给所用的自卑和梦想,十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也始终忘不了。
后来的我们吃着苞谷饭,填平一座偌大的操场。用我们幼小的肩膀扛起起了两座大楼,一座教工宿舍,一座学生宿舍。到后来我们毕业了,不知道怎么了?我们那届竟然都没合影,这也许大家都会有些遗憾。到有后来,带着我们把学校建好的那些民办教师们一个一个被精简。那些对我们这个学校毫不清楚的教师一个有一个和后来的小弟小妹住进来了。
今年回家,听说我们中学也要撤了,合到板桥去了,心里比当时吃酸菜混苞谷饭还酸。可是我这辈子就没打算忘记湖北省襄樊市南漳县雷坪乡中学,那两边的山,中间一沟水,永远在我脑子死死的刻着,那些吃苞谷饭的日子让我一直深深的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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