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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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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任庙子村有着两千多人,全村人都集中住在一块。村下面又分有四个村民组。(以前叫做生产队)以任姓张姓居多,也有王姓孙姓,但大都是解放前或流浪逃荒,或倒插门入赘到该村的。人数不多,在村里夹在任姓姓张姓之间,就象往河里撒了把胡椒面,根本没有讲话的权利,历来村里一把手都是任张两姓轮流坐桩。两姓因此也明里暗里的争了很多年。张流能一屁股坐上村主任的宝座,而且当了十多年还那么稳当,让任姓的人对他那么服气。除了张姓家族势力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说穿了就是接生婆伸手——够着人了。
十年前的张流正在北京当兵,当的是那种象木桩子一样拿着枪给机关看大门的武警兵。一天出机关办事,发现几个人被站岗的战友挡在大门外,其中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红着脸解释着啥。也是好奇,便走过去瞧瞧,顺便帮着战友训几句这几个不懂规矩矩的土老冒。这事他站岗时也碰到过,都是上访的,跑项目的,拉关系的。有的还满嘴官话,等张流走近了,一听着那人的口音怎么象老家的口音啊。便问:
“你们是哪的啊”
“我们是新县的,急着找一下机关的领导汇报工作。这位同志硬是下让进。”那中年人望着张流,迫切的说
旁边一个人插话道:“这是我们县的张局长,真的找领导有个急事”
听到真是自己县里的人,而且又是局长。自已的父母官。平时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张流心里一阵激动,转过脸便装着很严肃的对战友说:
“你兵当的越来越稀拉了,连张局长也敢拦,还不赶快放行,误了事你担不起”
战友也听到了这群人是他家乡的父母官,还真给他面子,十分配合叫着班长,承认着错误。甚至在张局长等人走过大门的一刹那,还“啪”的声敬了个军礼,给足了张局长等人面子。
张流必竟在机关站岗,对机关各处室有些熟悉,也大体明白谁是局长,谁是处长。领着张局长跑上跑下。机关领导对来自基层的同志很是热情,又是起身倒茶又是让烟,不到半天,便把事情办妥了。张局长想起大门口即尴尬的一幕,差一点就进不来,很庆幸遇到了张流,认为这次能办成事情,全是张流的动劳。当得知张流就是新县人时,更感到亲近了,临走握住张流的手不丢,一再动情的说:“小张,啥话都不说了,回家探亲时找我,我们好好叙叙,好好叙叙”。
张流退伍后还真鼓起勇气到县里找了张局长,张局长倒没有忘记旧情。还让秘书陪着他吃了顿饭。于是,在张局长的亲切关怀下,张流很快便坐上了任庙子村头把交椅。当上了村主任。记的被逼“让贤“的老主任在收拾东西离开时,还对其他村干部说了一段调皮话:“什么年纪大了,跟不上形势了,说到底还不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唉,这回让位我是吃冰棍拉冰棍——没话(化),啥也不说了。
村中间有一条小河,把村子劈成两半。河连个名子也没有。河面不宽,还经常的干枯,一座连接村东西两头的桥。还是大跃进时代的产物,上面还能隐约看到暗红色的标语。桥面因年久失修,显得老态龙钟,出现了几个碗口大的窟窿,群众每每走上去都有些心惊肉跳。每年都向村委会反映修桥的事。本来早几个月镇里修桥的资金就拔下来了,因张流一时对把修桥工程承包给谁拿还不定主意,想再等等,再看看,就一拖再拖。
张流带着一身的酒气走出美味门饭店,迎风一吹,醉意就更浓了。走起路来左摆右晃。好在路熟,熟得闭上眼睛都知道那里有墙,那儿有沟,便迷迷糊糊往家里摸。当走到桥头,不知为何的突然一拍桥栏杆,说了句:“老六,你讲的那事难办,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讲完身了一退,一个踉仓便从桥上后仰过去,断线风筝似的坠了下去。因当时没人看见,也就无法猜测后仰动作的难度和下坠时空中翻滚的技术系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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