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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父亲照例还是叮嘱了我一番:今年别回来了,我住你大哥家,你跟孩子们好好过个年吧。
说来也是,老弟兄几个,天南海北,以往一到年三十,全都拖儿带女,蜂拥而至。老宅里热闹四五天,马上又归于平静。年迈的父亲在享受了天伦之乐后,更多的是失落。今年,父亲终于下决心住到大哥家里,这样大家伙就可以各安天命了。可不是,都是四代人的家庭了,再聚下去,确实有很多困难。就像我的女儿,孤身一人在北京闯荡,回家只住四五天,还要领着孩子再二次辗转老家,我心里也有诸多苦水。只是父亲的心里又要隐隐作痛了。
心里莫衷一是,晚上踯躅来到理发馆理发。人很多,排在前面的是一位老者,鹤发童颜,老人家坐在转椅上,对服务员说:“人呀,就像这头发,一茬一茬的,旧的不剃,新的不来。不能老恋旧,得往前看。”服务员善解人意的笑道:“往前看,往前看,您老是越活越年轻了!”我心里倏然,想想自己的父亲,年过八十四岁,为了儿女小家的团圆,放弃了自己大家的团圆,不也是向前看吗?记得小时候父亲教我背唐诗,他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是啊,父亲之为人,远在儿女之上,我的父亲胸怀不输古人,焉能被儿女妄猜?
我和父亲通了电话:破了五我就去接他,让他到城里闹元宵,父亲高兴的仰天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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