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间的多少次相遇

一脸褶子

再来这里，渐渐不再徒感陌生。
          路过，那两排楼房一直向远处延伸，中间有块堆砌得长长的菜地。蕃茄树上缀满开好的黄色小花，玉米苗嫩绿嫩绿的。越长越高，或许是向往着天空纯静的蔚蓝色吧。有几株开得扉红的月季，饱满的花蕊在初夏的午后散发着阳光般的清香。身边溜过几只结伴的棕黄的狗。一转身它们都不见了。这菜地这花，在我离开后，偶然忆起，竟也如桌上台灯洒落的灯光般明亮。
          再来这里，我还是住在一个叫桐木寨饭店的楼上。认识了T的几个同事。泸溪的。去年冬天就尝过泸溪的桔。是T带回来的。听说还是没经过保鲜药水浸泡过的，黄亮亮的桔皮。透着果香，是甜腻腻的。尝过，嘴角满是飞扬的甜蜜。在这个淡淡阳光的午后想起，湿润的心扉迸出一个词。就叫爱情吧。晚饭。他们在喝着城里买的衡水老白干。似乎也是泸溪出产的，他们边喝边说笑着。我几乎是听不懂他们的话，偶尔也会说着普通话。他们说道着那些乡情风俗。那一湾流淌在时光里潺潺的沅江水，来时，透过车窗，遇见过。是潺潺的。也是清幽的。还是从容的。这般寂寂的水的气息陪着我一直到T那里。也追忆着他们曾经年少的日子，那时的他们透着轻狂，也会随大溜，背着马刀在深夜里摇摇摆摆。他们说现在不会了。现在闲时就安静地坐在河边的青草堆里守望着动了又动的鱼杆。我和T努力听着，恍惚间我们在他们安放着灵魂的那一扇门外静静聆听着。或许时间赠阅给了他们从容与淡泊 。
          天暗沉了。隔着窗，远处灯光渐亮，每一盏都怀着大把大把的温度。温暖着城市里墨色的夜。夜愈夜愈感怀。人生被光阴划过后埋下的那一道道痕迹。或深深的。或浅浅的。躲匿在我们最柔软的心底。它们一直在。一直都在的。
         再来这里，戟州城依旧散发着古朴的气韵。一场夏初的雨刚落过，青灰色的石板路被洗刷得一尘不染。穿过深褐色的屋檐边冷不丁还有往下直掉的水滴钻进脖子里，凉意不竟袭来。不远处的戏屋。又一次遇见了太阳艺术团在唱戏。有个男孩正跳跃着击打着大鼓，鼓点声声急。男孩身上系着的那根伴着他的身体飞快舞动的红绸，艳红了古色古香的戏屋。我倚着木栏杆，听着那些老人们站在戏台上唱着大戏。戏台上不时腾起的烟雾，弥漫着他们那张烙满岁月印迹的脸。夏风从敞开的透着黑漆漆光亮的木门口吹过，灰色的烟雾渐渐散去，他们的歌声象屋外的兰花香，是浓郁的。声声飘荡在时光里。回来许久了，我还忘不了他们身上那件蓝布的衣裳。幽蓝幽蓝的。透着明亮。
          红尘间，我们周遭。我们遇见。光阴深处，每个人的心灵都建造了一座城堡。城堡里落满尘埃的花瓶中，有一枝开得颓败的清莲低头沉睡。偶尔遇见三两片阳光。生命就会宁静地绽放。再绽放。

秦家女儿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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