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桩鸡事

一脸褶子

去山村走访，总会涉猎一些稀奇事，或关乎人，或关乎鬼，或牲畜。你见过这样的鸡事吗？ 你见过鸡“游泳”吗？清凉镇旗山村有户人家养了一些鸡，由于鹞时常光顾，害怕至极的鸡为了逃命，慌不择路，多次落入水池。鸡打起许多水花，鹞不敢靠近。鸡从中汲取经验，一见鹞的身影，就纷纷扑入水池。于是，它们炼就了游泳本领，除了躲避鹞，还不时下水游泳，自得其乐。鸡不比鸭，它没有蹼，如船无桨，本来是不会游泳的。你见过鸡上树吗？赤锡乡白叶村有户农家的鸡，从能够上树时开始，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阴晴霜雪，晚上均不入笼，全在门前的青梅树上过夜。每天，天一暗，鸡正就从四面八方回来，“扑棱扑棱”，半飞半爬着上树。那几棵青梅树与别处的相比，毫无二致，常见得很。主人用手电探照青梅树，隐约可见枝桠间栖满大大小小的鸡，许多枝桠都被鸡踏破了的皮。鸡是普普通通的土鸡，喂养的饲料与方法也是普普通通的。这连他家畜牧专业毕业的儿子也不明白：“鸡是畏寒的家禽，怎么会上树过夜？” 你见过鸡找“情侣”吗？当我和老鲍从三捷村那片原始森林返回的时候，遇到一位耄耋老妪，老鲍和她道出一桩鸡事：老鲍向她问好之后，问道：“拿着竹子做什么？” 她说：“鸡角（即公鸡）跑到那边去了，想把它逐回来，逐了半天，也逐不回来，越变越野了。” “鸡角怎么会跑到别人厝里去？” “找鸡乸。” “自己厝冇鸡乸？” “就是冇喽。” “那就让它去吧，反正又不会走失。” “天暗了，人要进厝，鸡要进笼。” 老妪有些无奈。你见过给鸡“拉郎配”吗？老鲍刚从省城回故乡小住。他是一位诗人，虽然年过花甲，但他童心未泯，富有情趣。今年初，他家买来10只种鸡，现在每只都是五六斤重的大鸡。前几天，他忽然觉得，这些鸡一直圈养着，又全是鸡角的，没有鸡乸，恐怕是不幸福的，那鸡肉的味道也不可能好。于是，他向邻居买来一只鸡乸，与它们作伴。想不到，鸡乸一入圈，鸡角的眼晴就全绿了，包围过来，争先恐后占有它。慢了一拍的，就用喙去鹐爬上鸡乸背上的同伙，硬把它拽下。整个鸡圈顿时乱作一团，尖叫、鸡毛、粉尘四起。当晚，鸡乸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末了，老鲍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看来，性别比失衡是个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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