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红高粱

左手瓁右手

那时候，蝉儿娘长的很漂亮，心也很野，她不愿跟蝉儿爹好好过日子，常往村东坡那片高梁地里钻。
　　那片高梁红的象一片燃烧的火，蝉儿娘听见那里面熟悉的口哨声，心里也象燃烧的火，心慌意乱就钻进了高梁地。
　　后来，这事被蝉儿爹发现了。蝉儿爹啥话也没说。一天，他把蝉儿娘浑身脱个精光，象抓小鸡似地塞进一个用竹篾编成的鸡笼里，然后，手抓着鸡笼沿，象罗面似地一边摇晃着，一边抽着用豆叶揉成的旱烟袋。一明一暗的烟火照着他那铁青的脸，好吓人呀。
　　摇晃半个时辰，蝉儿爹把旱烟袋的烟灰在鸡笼沿上用力地磕掉，用阴冷的口气问：“还敢不敢？”
　　蝉儿娘说：“不敢了，俺再也不敢了。”
　　“你出来吧！”当蝉儿娘从鸡笼里爬出来的时，白如凝脂的皮肤上沾满了干蒺藜。
　　从此，蝉儿娘再也不钻高梁地了，那个熟悉的口哨声也离她远了。隔一年，她生下了蝉儿。
　　蝉儿长大了，出落得像她妈妈一样的漂亮，可是就在这时候，蝉儿爹却死了，蝉儿娘做主让蝉儿嫁给本村的蛮哥。蛮哥有力气，挺能干活。
　　蝉儿说：“俺不嫁他，俺心里没有他。”
　　蝉儿娘说：“啥心里有他没他的，只要两个铺盖合一块，啥都有了，当初，俺心里也没你爹，可后来不还是有了你！”
　　“你是你，俺是俺。”……
　　蝉儿又哭又闹，最后还是拗不过娘，被蛮哥娶进了门。过了门，蝉儿跟蛮哥不好好过日子，常往村东坡那片高梁地里钻。
　　那片高梁红的象一片燃烧的火，蝉儿听见那里面熟悉的口哨声，心里也象燃烧的火，鼓鼓胸脯就钻进了高梁地。后来，这事被蛮哥发现了。发现了就拉着蝉儿去找蝉儿娘。蛮哥说：“她跟别人钻高梁地……”
　　蝉儿说：“想！”
　　蛮哥说：“你不要脸！”
　　蝉儿说：“气死你！”
　　蛮哥无话可说，就呜呜地哭，并用手狠劲地扇自己的脸。
　　蝉儿娘说：“你真无能！”
　　蛮哥不解其意，仍然呜呜地哭，仍旧扇自己的脸。蝉儿娘说：“你还不胜蝉儿的爹……”于是，她示意蛮哥进屋。
　　隔日，蛮哥嚎啕着闯进蝉儿娘家，把一封信甩到蝉儿娘面前，抽噎着说：“都是你的好主意，你看看，你看看，她跟那个野小子跑了，往后，我连个爱钻高梁地的老婆也没有了！”
　　蝉儿娘一脸迷惘，又一脸惊讶，喃喃地说：“蝉儿爹呀，那时，俺咋没想到这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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