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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洋 镜
一、帮少
船帮虽然缺钱，但是关键处的花销，从来都是大手笔。这一次，他们的少帮主被水鬼帮给绑了，却不愿意出那五百块银元。
老帮主知道这事的时候，只是低头将口中的痰吐在了地上：“谁叫他小子不成气候？你们谁也不准给我赎，他要是不能自己回来，老子就当没这个儿子！”
就在船帮上下为少帮主担心的时候，他自己跑了回来，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听说干掉了水鬼帮七个手下。从此后船帮扛把子退位，少帮主接任帮主大位。
少帮主有个爱好，就是喜欢鼓弄西洋镜，他收集了天南地北各种西洋镜。其实西洋镜这玩意也没什么特别，拆开看就只是玻璃片儿画片儿，但是少帮主就是喜欢玩，他的西洋镜零件可以摆满整间屋子。
老帮主常常为这事犯愁，现在少帮主当上扛把子了，全帮上下百十号人都要靠他吃饭，他还是这么不务正业，老帮主两条眉毛都愁成了一条眉毛。
这天，少帮主和几个年轻的手下说着西洋的故事，他说西洋有一种和西洋镜一样的机器，只要一打开就会变出人影来来回回走动。他还说船帮一定要改革，以后的船都要换成冒着黑烟的风火铁轮船，要把船帮的生意做到世界各地去。年轻的手下听得两眼放光，根本没有发现老帮主早已站在了少帮主的身后。
“咚”地一声响，老帮主将少帮主额头打出好大一个包，“别天天妖言惑众，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就要到了，你代表咱船帮去夺魁。”
少帮主委屈地看着老帮主：“可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龙舟比赛啊？”
老帮主态度很坚决：“凡事都有第一次，你现在是帮主，必须得带队参加。”
少帮主委屈的整张脸都变成了囧，其实他心里知道，扛把子只是挂名，帮内真正的指挥权还在老帮主身上。
二、水鬼
二月二的龙舟赛，水路江湖各个帮派都要参加。船帮连续七年夺魁，水鬼帮视为奇耻大辱，再加上他们绑了船帮少帮主，反倒被他干掉七个兄弟后逃跑的事，新仇旧恨一起算，这次的龙舟赛水鬼帮说什么也不能输。
少帮主一百个不情愿地带着年轻的手下练习了几天，这些船帮壮小伙个个水性强，能够代表船帮参加比赛充满的荣耀感，和他们的少帮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比赛的日子到了，本来船帮少帮主还有些抵触情绪，可是一进入到比赛的紧张状态，他立刻来了精神，一门心思的想着为船帮夺取第一。
水面上出现了一件怪事，船帮的龙舟船居然进了水，这一下闹大发了，总不能划着划着龙舟就潜进水里去见了龙王爷。
少帮主也发现龙舟进水，他扭头一看，水鬼帮的龙舟选手有意无意的对着他们笑。少帮主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水鬼帮搞得鬼，他们派人潜入水中，用锥子将龙舟凿出了不易觉察的洞。
“少帮主，这咋办啊？”手下有些六神无主。
少帮主没回话，“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岸边传来了一阵阵的大笑，有声音说船帮选手下饺子咯，羞得还在龙舟船上的船帮手下无地自容。
少帮主从水面下钻出头，对着船帮手下喊：“都给我下来，夺船！”
船帮手下发了一下愣，即刻明白过来少帮主想干什么，“扑通，扑通”跳入到水里，少帮主想要夺了水鬼帮的龙舟船，水鬼帮的人赶快躲闪。
平常人哪里能游得过龙舟船？可是他们是船帮的人啊，从小就在水里泡着长大，如果说龙舟快得像射出去的箭，那么他们就是放出去的光。再说水鬼帮本就想看船帮的笑话，龙舟启动的也慢，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船帮的人已经来到了水鬼帮龙舟旁边。
水鬼帮的人这下才反应过来，拿起了水中的船桨，想要拍打船帮人的头。少帮主第一个暴起，夺了对方的浆，爬上了水鬼帮的龙舟。
这一下船里水里都有船帮的人，水鬼帮的人更加的慌张。
手下有样学样，个个偷袭得手，接二连三的爬上了水鬼帮的龙舟。
水鬼帮的人不甘心啊，龙舟都被人给夺了，哪能这么容易罢手？他们也是水里泡大的人，掉落水中后想要将整艘龙舟船弄翻覆。
这时，马上就要比赛了，别的队伍已经各就各位。
局势完全倒置，之前是船帮的人水中想要夺船，现在是水鬼帮的人水中想要覆船，相比之下，少帮主及船帮手下情况更加不妙。
水鬼帮的人如同水鬼一样向船底游去，他们帮名水鬼，其实也像水鬼一样能够在水下神出鬼没。
眼见龙舟船就要翻覆，少帮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办法阻拦。“砰砰砰”的几响，龙舟船周围的水面上激起了一连串水花，岸边有人射击。少帮主看过去，发现老帮主和船帮的人都掏出了盒子枪。
“咣”的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愣着干啥？快给老子划！”老帮主大吼。
子弹不长眼，水鬼帮的人却有眼，这一连串的射击他们怕了，游向龙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少帮主明白过来，拿起船桨，开始和手下们拼命地向前划，很快龙舟船就划出了水鬼帮包围圈。
岸上有枪响，人群骚动，观众们四处躲避，只有水鬼帮的人不动，他们也掏出了盒子枪，和船帮的人对峙。情况一触即发，双方都处在火拼的边缘。
这时，从水鬼帮众人中走出一位油头滑脸的书生，根本不将双方的对峙当回事，闲庭信步般走到了船帮众人面前，抱拳笑着说话：“老帮主，比赛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怎么能做出夺船这种事？这就是贵帮不对了。”
老帮主将口中的痰吐在了来人脚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让你们帮主来！”
三、报复
来人拱了拱手，继续笑着说话：“在下就是水鬼帮新任帮主，白子浪。”
老帮主心中纳闷，这白子浪什么时候做了水鬼帮的扛把子了？看来江湖上传言是真的，水鬼帮近年来染指大烟鸦片生意，原帮主知道这是害人的玩意，早就想抽手不干，就是这白子浪从中作梗。水鬼帮原帮主身体一向甚好，无缘无故死了由白子浪接任帮主大位，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老帮主眼珠一转：“哈哈，后生可畏，水鬼帮干嘛要将我船帮的龙舟凿出洞啊？”
白子浪故作惊讶状，看了看早已沉下龙舟的江面：“哦？有吗？没啊！我怎么不知道？水鬼帮如果真做出了此事，我一定严查严惩，请老帮主放心。”
“咣”的一声锣响，龙舟赛比赛结束，少帮主带领手下后程发力勇夺了第一。
老帮主见白子浪卖萌装傻，心中百般的厌恶，嘴上却还是打着哈哈，开始和白子浪称兄道弟。对峙的双方看大佬们有说有笑，也就放下了盒子枪。
回到船帮，少帮主满脸的不高兴，老帮主却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毛想事情。
“爹，你说水鬼帮干嘛凿我们船啊！要不是我们夺船……”
少帮主话没说完，就被老帮主打断：“别给老子废话，要不是你们夺船，能捅这么大的娄子吗？这白子浪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主，专干背后阴刀子的事，我看这事没完，晚上要多加防范。”
果不其然被老帮主给说中了，这天夜里水鬼帮众偷袭了船帮的总舵，本来双方势均力敌，各有伤亡。到了后半夜，水鬼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来两挺马克沁重机枪，一阵突突突，船帮的大门马上变成了马蜂窝。
船帮众人缩在房子的最深处，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轻举妄动，老帮主的心里恨得滴血。水鬼帮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马克沁重机枪？这大杀伤性武器只有军人才有啊！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水鬼帮撤了，船帮的人打开门一看，满地的黄铜子弹壳。
就在船帮想着怎么报复水鬼帮的时候，水鬼帮新任帮主白子浪忽然登门拜访。
船帮众人满脸的怒火，简直要把白子浪烧成灰烬，白子浪却如无其事的和老帮主套近乎：“哎呀，老帮主，我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少帮主如同饿狼一样，想要一口将白子浪吞下肚儿，还没等白子浪说出下面的话，接连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白子浪还是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哦？有吗？没啊！贵帮是不是弄错了？我帮小的们昨天晚上很安分，怎么可能跑到贵帮门前大开杀戒呢？”说着这话，白子浪有意无意瞅了瞅马蜂窝般满是子弹眼的船帮大门，眼神里有趾高气扬的嘲笑和讽刺。
少帮主想要冲出去，老帮主拉住了他，眼神示意不要妄动。白子浪胆敢一人独闯船帮，那么他必然会有防备，得先看看来意再说。
白子浪也看出了少帮主想要动手，嘴角一笑，说话：“我帮要来惹事，几挺机枪根本不算个啥，大炮我们都有，玩偷袭的话，几发炮弹打过来，估计贵帮会从这世上消失。”
老帮主压住了心头的怒火：“不知白帮主刚刚说的介绍生意为何事？”
白子浪双手抱拳：“这不民国都好几年了，生意还是不好做，有一批数量庞大的货物要从北方运到南方，我想和贵帮合作，走走贵帮的航道，也希望贵帮能够协助运输，大家一起赚钱发财。”
送走了白子浪，老帮主面对急红了眼的船帮手下解释：“他白子浪敢这样，就是亮肌肉给我们看，大家别慌。”
少帮主一脸的悲愤：“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四、北上
老帮主摇了摇头：“水路江湖上的恩怨其实都不算个事儿，船帮缺钱大伙都知道，老少还要吃饭，在利益面前都得妥协，有钱不赚白不赚。”
船帮只有盒子枪，没有枪炮，船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咽不下这口气。
老帮主就在少帮主面前开导：“你们啊！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特别是你现在都成船帮扛把子了，要有大局观，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
老帮主火爆起来比谁都火爆，但真正的涉及到船帮利益，他总是会从大局着想，要不然船帮早就在江湖火拼中消失了。
北上运货的大买卖，少帮主身为扛把子必然前往，老帮主表面上告老身退，说是给少帮主一个锻炼的机会，实际上假扮成老船夫加入到船帮的队伍里面，一路监视着少帮主的行动。
船帮和水鬼帮百十号船经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很快就到达了北京。
也不知白子浪是怎么安排的，一大帮子人到达北京后闲置了好几天没有开工。
少帮主接受了老帮主的劝说，放下了恩怨，想起了自己的爱好，这些天在北京城里闲逛，买了好些西洋玩意，船帮特意给他腾出了一艘空船装东西。
老帮主不像少帮主玩物丧志，他对水鬼帮运送的货物充满了好奇。
这天夜里，水鬼帮请船帮众人吃饭，留守在船上的人还给送来了酒菜，这不免让老帮主心疑，水鬼帮到底搞什么名堂？这趟北上之旅该不会是有来无回的陷阱？不对，船帮只出动了三分之一的人马，水鬼帮要端了船帮不会等到了北京才动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老帮主待在船上，没有吃水鬼帮送来的酒菜，手下吃了后很快昏醉不省人事，老帮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月黑风高时，老帮主发现有人在向船上运货物。水鬼帮故意迷倒船帮众人就是为了运货，看来这货物不简单。老帮主偷偷下船潜入水中，注视着那些人将货物全搬上了船，由每艘船的吃水线来看，货物重量不轻。
“太君，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将货物准时送到。”风中传来了白子浪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个声音传来，“这批货，紧要，务必运到，否则，不客气。”
白子浪连连称是，然后他说出了让老帮主震惊的话：“满洲建国是大事，水鬼帮愿意长期和太君合作，这第一笔生意一定让您满意。”
日本人经营满洲多年，甚至将皇帝都请到了那边，坊间传言这是要另立满洲国的节奏，白子浪不顾民族大义居然和日本人狼狈为奸，这让老帮主有些意外。
第二天中午，船帮众人才酒醒回来，上船后发现船上已经装满了贴着封条的货物，白子浪宣布即刻返航。
水路江湖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客人的货物只要贴上了封条就不能打开。醉酒的事少帮主有所怀疑，想了想却没当回事儿，一上船他就钻进船舱摆弄起新买的西洋玩意儿。
少帮主的不作为，让老帮主气得吐血，得赶快将水鬼帮和日本人勾结的消息告诉他，老帮主来到了少帮主的船上。
打开船舱的门，老帮主忽然头晕目眩，这船舱内怎么这么昏暗？
少帮主见是老帮主进来很有些意外：“爹，你不是在家里不来吗？”
老帮主解释了假扮船夫的事，随即问船舱内为什么这么黑暗，少帮主连忙让老帮主将门给关好。
“我在洗照片呢！都曝光了。”
“照片？”
“我买了好些西洋玩意，你看，这是木盒相机。”
“啪！”地一声，老帮主将少帮主手上的木盒相机打摔在地，“哗啦”一响，木盒相机碎成了一地的零件。
“别天天摆弄西洋镜，你都成扛把子了，怎么还这样不成器？”
少帮主捡着地上的零件，不理解老帮主为什么这样：“不都好好的吗？船队也开始返航了，马上这趟行程就完了。”
老帮主恨少帮主稀泥扶不上墙，将白子浪和日本人勾结的事情说了，少帮主听得一怔，马上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满洲建国？爹，我们得弄明白箱子里装得货物到底是什么。”
五、返航
水鬼帮在每艘船上都安排了人员，和船帮的人数比例是六比四，想要避开水鬼帮的眼线打开箱子很困难。
少帮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某天晚上船队靠岸休息时，他下了迷药将一艘船的人迷晕，然后偷偷的爬上了船撕开了封条看，发现整箱整箱的装得全是军火。
少帮主迅速的和老帮主商议对策：“日本人让白子浪运军火去南方到底是为什么？”
老帮主想起民国后清朝有几个和日本人有勾结的王爷流落到了南方：“肯定是要将这些武器运给那些清朝遗老，满洲建国他们里应外合，在南方扰乱局势，协助日本人干坏事。”
少帮主问：“接下来怎么办？”
老帮主脱口而出两个字：“炸船！”
可是这炸船并不容易，先不说船帮船上有一大半水鬼帮的人，就连船队中也有一半的船是水鬼帮的船，想要炸船得神出鬼没在每艘船上装炸药，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爹，我有个办法，说了你可别惊讶！”
“啥办法？”
老帮主正在为炸船的事犯愁，左思右想没头绪，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他都能接受，没想到少帮主说完了话后，他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说不成吧！你看你这表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帮主好不容易恢复了原貌，让少帮主按照他的法子去试试，这下换少帮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让你去试你就试，别像个怪物一样看我。时间不等人，船一直走，过了这桥就没这地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水鬼帮得逞。”
当天下午，少帮主就带着他那一船的西洋玩意和年轻手下们上了岸，说是不想随船队回家了，想要四处游玩。
白子浪收到消息时，感觉有些蹊跷，马上派人跟踪少帮主，人回来后报告说少帮主确实在游玩这才放心。
“纨绔子弟啊，看来船帮真的要败落了，哈哈！我水鬼帮这次就是想利用利用他们，熟悉船帮的航道，回去后就将船帮赶尽杀绝。”
老帮主往来于少帮主的船上也引起了白子浪注意，好在老帮主的易容术非常的强悍，满脸的麻子让白子浪误以为他就只个是普通的船夫。
为了联络船帮的人，老帮主启用了船帮的秘密传话方式，他将竹哨含在口中，吹出了清脆的翠鸟叫。一听这有节奏的鸟叫声，船帮的人就知道密令来了，开始统一行动。
快要到长江时，一艘靠前的船帮船忽然进了水开始下沉。
“快，保护货物，货沉了你们陪葬。”
白子浪下命令，水鬼帮的人很快就将沉船上的货物搬运到了别的船上。
沉船最终堵塞了航道，延误了船队行程。
前方长江口就是航道最危险的地方，江面下暗流涌动，形成了无数漩涡，船只要一进去就很难逃脱。不过白子浪不怎么怕，其一是因为水鬼帮驾船的技巧很高，几个漩涡根本不放在心上，其二是因为船队根本就不会从那边过江，有个岔口可以引船从另地走，船队很安全。
沉船阻塞航道的同时，少帮主提前由陆路来到了岔口处，他让手下横跨岔口挂上了麻布，麻布迎风招展，引起了路过船夫们的注意，大家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六、过江
好不容易清理了航道，船队可以通过了，只不过天色已晚，天空中连月亮也看不到。手下询问白子浪要不要过江，白子浪下令连夜行船。
船队走到岔口处的时候，岸边忽然发出一道光，前方亮了起来，水鬼帮的人惊奇的看见一艘冒着黑烟的风火铁轮船正在靠近，这艘船上还长有一根根火炮，是艘战舰。船队的船小，眼看就要撞到了，手下赶快通知白子浪。
白子浪来到了船头，发现前方一阵光雾中战舰正在行驶，他马上叫停了船队。这时，出现了一件怪事，眼看前方的战舰就要撞上船队了，但就是不见它靠前。白子浪抬头看天，月亮不在天上，他又想起了岔口处的河道并不宽，战舰应该不能开进来，这让他看出了破绽。
“障眼法！有埋伏，大家小心。”
白子浪的话还没说完，有人就在船队中大声喊：“大家快看，火炮动了！”
前方的战舰正在转动火炮，一根根的炮管对准了船队，“轰隆”一声，发出了炮弹，正好击中了一艘船，船上顿时火光冲天，上面的人连忙跳船求生。
白子浪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由天上的月亮，岸边射出的光，以及战舰大小怀疑这一切是障眼法，可是炮弹明明打到船上了啊！难道运军火的情况暴露？引来了军队？
船队乱成了一锅粥，前方的船拼命的后撤，大家都挤在了一起，又有几艘船着了火，船上的人下饺子一样掉入水中。炮击声，求救声，跳水声各种声音起伏。
白子浪心头大惊：“快快，后撤，后撤，退回去，保护好船上的货物。”
岸边忽然又射出一道光，后方升腾起一阵光雾，又出现了一艘战舰，火炮连续射击，炮声轰隆。
“快入江，进长江！”白子浪根本来不及思考，他慌不择路，命令船队放弃岔口入江。
岸边，少帮主站在一架留声机旁贼贼地笑，留声机里发出了轰隆的炮击声。在距离少帮主不远的林中，一架放映机正发着光。少帮主白天横跨岔口挂上了两块宽大的麻布，等着船队经过后将麻布展开，固定好下摆，当做放电影一样在上面投影了战舰开炮的影像。
“水鬼帮的人可能知道有电影这东西，就算看过也全都是无声的，今天这电影可有声音，再加上我爹里应外合的炸船烧船，配合着这炮击声，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兄弟们，鱼上钩了，大伙上！”
少帮主一声令下，手下们登上了停在岸边一艘艘的小舟，快速地驶向船队。
白子浪好不容易带领船队避开了战舰，一统计发现被炮弹击中的都是船帮的船，那些船燃烧着留在了后方，心中正在庆幸，忽然意识到什么，炮弹为什么只在船帮船上爆炸？
船身一震，白子浪差点摔倒，手下来报已经进入了漩涡区。白子浪下令一定要驶出漩涡，确保船上货物的安全。这时，更多的手下来报，船身正在进水，每艘船都在进水。
白子浪慌了手脚：“妈的，前有战舰追击，现在船都进水，到底怎么回事？”他忽然想到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好的，骂了声娘，船身又颠簸了一下，手下来报有人在船底凿出了许多洞。
白子浪立刻将发生的事情连在了一起，大叫：“被算计了！”他还想做点什么，不过船沉得很快，所有的水鬼帮人员只顾在漩涡中逃命。
少帮主和手下驾着一条条小舟已经远离了漩涡区域，他们趁黑潜入到船队附近，悄悄潜入船底，将每艘船底都凿出了洞。船队进入漩涡区域，强烈的水流就会加速让洞内进水，水鬼帮这次全军覆灭。
少帮主和老帮主在岸上相会的时候，开心地哈哈大笑。
老帮主意识到少帮主喜欢西洋玩意不算什么：“看来这些西洋镜也并不是没用。”
“爹，不全都是西洋镜，还有相机、放映机、留声机……”
“管它什么机不机，要不是它们搞出的障眼法，白子浪怎么会上当？”
“那你以后还管不管我玩这些东西？”
老帮主看了一眼少帮主，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西洋玩意。
“看来我是老了，总觉得你玩物丧志，暗中变着法的想让你成长，想让你知道什么是担当什么是责任，其实有时候玩着玩着也能玩出个花样出来，这也并不能影响你本就有的本质。”
少帮主忽然想到什么，他问：“爹，我被水鬼帮绑架那次，莫名其妙就跑了回来，帮中传言我干掉了水鬼帮七个手下，然后你就让我当了扛把子。我这人好面子一直没去解释，是不是你暗中出手帮我做的？”
老帮主贼贼地看了少帮主一眼：“算你小子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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