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想走（民情日记）

不糊三万

其  实  不  想  走

4月19日        晴转多云      星期二

      今天，我作我的同事们如往常一样，呼吸着春天的气息，到所驻的城关镇马家嘴村一组“接地气”——“三万”活动进村入户访民情。我走访的第一户是村口的李大凯大伯。当我走近他家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绿色中山装的老人坐在堂门前的木椅上洗衣服，面前放着两个大木盆，一盆里是正在洗着的衣服，溢满了泡沫，另一盆是洗过的衣服，拧麻花似的放在盆里，门前洒了一地水。
     “老伯，您在家享福呀！”当我离他只有三、四米远时，我大声的用山里的话问候了老人家一声，生怕他年岁大听不见，抑或怕沉浸在洗衣的“乐趣”中没有注意我的到来。老人一忽儿吃力地直起腰，双手撑在木椅两边，微笑着向我点头，略显迟疑，算是向我打了招呼。我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明来意，老人迅速起身，进到堂屋，搬出两把椅子来。落座后，我认真地把这次活动的目的和意义向老人介绍了一遍，老人不停地点头，我准备好了《问卷调查表》，便一项一项地向老人采集我所需要的信息，很快《调查表》填完了，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是一问一答，老人显得很拘谨，似乎埋藏在心中的话不愿意提起。
     通过《问卷调查》，我得知老人的基本情况，老人叫李大凯，今年71岁，育有两儿两女，都分别成家。他现在随大儿子生活，老伴于1984年患子宫癌出世了，大儿子和儿媳长年在外打工，只有他一人独自支撑起这个家。我心想，怪不得老人显得这么深沉，他一定有“故事”，我决定和他多拉拉家常，挖掘些信息，不由得我仔细打探起眼前这位和谒慈祥的老人：中山装虽然很旧了，已褪色，但还算干净，两鬓斑白，头发稀疏，额头前的头发几乎掉完了，双眼已凹进去了，腮部也瘪了，特别是岁月在他脸上写下了太多的“印记”，仿佛是“年轮”抑或是艰辛与沧桑。
     双方沉默着，我紧盯的双眼使老人显得很不好意思，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怕不合适的言语使老人心存戒备。
     “您吃早饭没有？”我始于找了一个传统的话题，“刚吃过！”“您早上还喝了两盅？”“天天在家里闷得慌，身上又痛，喝点酒。”说完老人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我与老人熟络起来，老人也打开了话闸子，老人越说越起劲，越来越哀伤，我听得越来越伤神。
     原来老人的爱人于1984年去世了，那年他45岁，老婆走了，留下了两儿两女，从此老人既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含辛茹苦地把四个儿女拉扯大，并都成了家。当我问及当时岁数还不大，为什么不续弦时，老人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说，当时打心里没有考虑过。我试探着问，是不是怕后妻处理不好与儿女的关系时，老人点了点头。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老人为了儿女，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在95年时，大儿子外出务工，照顾上学的孙子和孙女的重担不由分说的落到他身上，老人每天为他们做饭、洗衣，悉心照料至两个孩子南一中毕业。我赶紧收起此话题，怕让老人感到伤悲，笑着打趣到：您老人家现如今儿孙满堂，福气好呀！”老人却幽怨地说：“儿孙满堂不错，可是如今只有我一个！”。老人似乎显的有些气愤。“他们现在都为了生活，在两地打工，只有过年时才回家住几天。”我看了看门前场子里洒落的鞭炮烟花叶，仿佛显示着曾经的团聚、热闹、温馨和幸福，只是时间稍长了些，那些颜色变淡了……
     老人现在确实“幸福”，儿女们时常给他买鱼买肉，生病了有人带去看医生，每年给他添置几套衣服，隔三差五地去女儿家散散心。而老人的另一半话，把我温暖的心逐渐冰冷了。老人说，他每天做一次饭，炒一次菜，中午和晚上热着吃剩下的，不是他不喜欢吃新鲜的和怕麻烦，而是他患有支气管炎和高血压，油烟呛得他难以呼吸，有时甚至犯晕和呕吐；儿女们给他买的好衣服他却不穿，是因为他腰酸背痛的劳伤，特别是天冷的时候，洗衣困难；到女儿家玩，因经常咳嗽和起夜，怕影响他们生活，也不长住。一生为儿女着想的老人，却很少想到自己，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也会经常打电话回来，但老人一年有360多天独自守着5间空荡的房子，而这种生活一过就是15年，试想下，这样的老人还有多少个15年？
     “您不要让他们出去了，在附近找个事做，您这么大的岁数了，在家里对您有个照应。”我关心地说。老人却说，孙子、孙女都大了，都没有成家，在家挣不了多少钱，一大家人要生活呀！老人又叹了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理解。此时，我感到不是心酸而是心痛，我面前的这位老人，风华正茂时为了儿女的成长，放弃了追求个人幸福，年老本该享受天伦之乐时，却为了晚辈独守孤寂，在我们这个山区县，这样的家庭也许还有很多。他们为了生活，背井离乡，感受不到家的温暖，他们与家人的交流只能通过一根细细的电话线，电话线的一头连着的是牵挂，另一头连着的是期望，在外打拼的人，肩上一头挑起的是家庭，另一头挑起的是责任，他们面对繁华喧闹的都市，内心却独寂无奈。他们年轻时为了生活在外打拼，奉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等到完成自己的使命——儿女成家立业了，他们也老了，只能留下独自空守着燕子衍泥般筑的“巢”，而儿女们为了下一代像候鸟般的又飞出去了。我想，其实他们也不愿意出去，过这样分离的生活，但是他们却还在漂泊。
     我突然想起了要告诉老人一件事，我说你可以让你儿子给你买个单桶的小洗衣机，这样你就不用天天用手洗衣服了，厨房的油烟太大，你可以让你女儿给你买个抽油烟机，就解决问题了。老人听了，乐呵呵的说，还不知道有这个的玩意，一定让他们买。顿时，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这是我在两个小时的交谈中见到老人最开心的时候，而此前我听到是叹气声和口头弹式的“没有办法”。
     起身告别老人，走在堰塘边曲折的小路上，塘水止如明镜，而我心却波澜澎湃。“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远处飘来了伤感无奈的歌声。远处的山蛮渐渐地模糊了，我用手擦了擦眼角。我轻轻地拭去的是感伤的泪水，而我那些辛勤的农民朋友们和外出拼搏的人却永远也抹不去心中这段苦涩的记忆。
     我回过头，看见老人还站在门前，向路的尽头张望，是送别我的眼光，还是迎接回家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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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家的鱼

留守孩子和留守老人都是当今社会的两大问题，前者无人管教，后者无人关怀。

不糊三万

只是我一日记而已

子心

这首<<其实不想走>>有点牵强，你和老人的关系不适合这歌词。

葫芦潭写意

欣赏了wzg28e